只存在于新闻里的报道,在这一刻,成了悬在她头顶、即将落下的铡刀。
她是不是,也要死了?
徐静茹的身体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短短片刻,她想起爸妈的脸、教练鼓励的眼神、和她曾无数回踏足过的跑道。
都结束了吗?
她还没和爸妈和解,还没跑上市运会、乃至更大更瞩目的赛场,还没拿到梦寐以求的金牌,就要悄然无声地,死在这个发霉的、肮脏的角落里?
徐静茹不甘心。
她咬紧牙关,泪水糊了满脸。
不行……
最后的期限尚未到来,说不定,还有机会。
只靠哭是没用的,赛场上,没人会因为眼泪获得胜利。
徐静茹狠狠掐一把大腿,剧烈的疼痛让大脑清醒几分。
她调整节奏,一呼,一吸,强迫自己冷静。
别害怕。
她对自己说,徐静茹,想一想,每次你跑到极限,觉得再也坚持不下去,你会做什么?
后脑持续性传来剧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搅动脑髓。
一个名字撞进脑海。
威尔马·鲁道夫。
曾患过小儿麻痹、猩红热、双侧肺炎,被医生告知将终生残疾,却最终战胜疾病,成为被载入史册的女子短跑运动员。
现在这点疼,跟她戴上矫正器的腿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因后脑受创,眩晕感一波强过一波,徐静茹恶心想吐。
她用力深呼吸,继续回想。
戴安娜·奈德。
六十四岁时,在浩瀚无边、充满危险的漆黑大洋中,游了整整五十三个小时、一百七十七公里,成为首个无防护设备,横渡古巴到佛罗里达海域的泳者。
她面对的,是比这间黑屋更广阔、更深沉的幽暗与孤独。
胃部痉挛了一下,力气像被抽干,分不清源于饥饿还是恐惧。
徐静茹颤抖扬起手臂,用力拭去混浊的泪水。
张伟丽。
当过幼儿园老师、前台、销售,凭一腔热血和一双铁拳,硬生生闯入格斗赛场,成为亚洲首位UFC世界冠军。
她被击倒过,又重新站了起来,用更强悍的方式。
她们都是运动员。
徐静茹告诉自己,你一直羡慕她们、崇拜她们、把她们看作目标,不是吗?
她们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难,你学着她们的样子,咬牙撑过去。
好不好?
……
对,就是这样,慢慢放松,长长地、平缓地呼吸。
像赛前检查一样,分析当下的处境。
先确保身体机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