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想在医院附近租套房,但爷爷不同意她外宿。
她知道顾淮远是想看紧她,确保与薄家顺利成婚,拿到那笔救命的资金。
不是亲祖孙,隔着血缘,自然有防备。
顾鸢是在十八岁那年,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从那时起显赫的家世,血脉温情,都和她再无关系。
她只是寄生在顾家的一缕孤魂,父母找不回亲生女儿,这十八年也养出了感情,愿意继续收留她。
但爷爷和她并不亲厚。
让她联姻,直说是报答这二十九年的养育之恩,能嫁到薄家是她修来的福分。
“呐,为你特调的升级版。”薛嬗把酒杯推过来,望着她眨了眨眼,“悲惨世界。”
玫瑰红色的澄清酒液,游弋的碎冰像眼泪般晶莹剔透。
她面无波澜,一口干了这个悲惨世界。
“我要忙了,叫个人过来陪你。”薛嬗朝员工招招手,递了个暧昧的眼神后离开。
顾鸢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直到一阵陌生的男性气息裹卷了周围的酒气,连呼吸都要被堵住。
转过头,是一双黑白分明,欲望毫不遮掩的眸。
衬衣包不住的健硕胸肌,在传递着浓烈讯号:“小姐姐面生,第一次来?”
除了在手术台上,顾鸢对千篇一律的人类器官提不起兴趣。但薛嬗的人,她多少要留点薄面。
嘴角勾了勾:“会跳舞吗?”
男人以为她要和自己跳舞,兴奋地朝她伸手。
然而几秒后,掌心不是女人柔软的手指,是一沓钱。
顾鸢懒散笑着指了指舞台。
肌肉男识相地走到聚光灯下,卖弄起身姿。
这是加钱的表演,难得一见,舞池动感的音乐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尖叫欢呼。
顾鸢偶尔看一眼,大多在发呆,九点半准时离开酒吧。
只有不工作的时候,她才会放纵到深夜。
代驾在前面开车,顾鸢酒意上来,头脑昏沉地闭眼小憩,总觉得这两天忘了什么,记忆像隔了层膜,云里雾里的模糊。
回家后,丁敏惠端着碗陈皮红豆羹,边递给她边问:“薄少微信你加了没?聊得怎样?”
记忆那层膜被戳开,顾鸢脑袋一嗡:“……还没加,医院事儿多给忘了。”
丁敏惠叹气:“加个好友能多麻烦?”
女儿的性子她知道,无所谓,不上心,好像替别人结婚似的。
顾鸢单手拿碗,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给丁敏惠查阅:“喏,加了。”
对方没通过。
直到她洗完澡敷完面膜,好友申请依然石沉大海。
翌日上班,季安仁叫她早点完成今天的培训任务,下午一起到院办开会。
“什么会?”顾鸢意外,她才来几天。
季安仁擦着镜片,撩眼答:“西景科技新研发的护理机器人,顺便聊一下系统优化。”
“……”顾鸢觉得跟她没关系,但没好意思说。
正泡咖啡的同事许钊闷声接话:“主任,我也想去。”
季安仁淡淡瞥他一眼:“总共三个名额,你要去,自带板凳听墙角。”
许钊指着顾鸢:“那凭什么她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