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聘上主治再问这话。”
季安仁端着杯浓茶回办公室,留下许钊骂骂咧咧。
“行了。”袁源勾住他肩膀,“准备一下,跟老刘门诊去。”
组里就两个主治医,一个刘疆,季主任亲手带出来的,一个刚从英国聘回的顾鸢。
后者屁股还没坐热,人生地不熟,所有人都抱着观望的眼光,等着看她有几把刷子。
许钊作为季主任的二号关门弟子,对她格外有敌意。
中午从食堂回来,顾鸢还没进办公室,在门口就听见许钊吐槽的声音。
“她要真是正儿八经规培出来的,我屁都不放一个,空降算什么?谁知道她国外的履历是真是假啊?不到三十岁敢聘她主治,她是给人类医疗事业做什么杰出贡献了?”
顾鸢靠在门边的墙上,拎着饭盒,双手环臂懒懒勾着唇。
一道略低的嗓音,和昨天对季主任提出系统优化意见时一样认真,是袁源,那位大中午写报告的卷卷小伙:“她之前在伦敦圣托马斯,我有同学打听过了,是真的。”
“圆圆,你小子哪头的?”
袁源:“都是同事,别这样。”
许钊哼一声:“我就不信国外的月亮圆。”
“国外的月亮也就那样。”顾鸢把饭盒扔桌上,抄起马克杯去茶水台,没看许钊一眼。
小伙子义愤填膺,对上她淡如水的态度,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面红耳赤地扭头回工位。
下午在医院顶楼的大会议室,顾鸢午觉醒来,带上本子和笔在电梯间和季安仁刘疆碰头。
这趟电梯里没外人,季安仁严肃地对刘疆说:“31床肝癌患者,好好安抚一下家属,不要再发生上午那种情况了。”
“是,主任。”
“AI辅助影像诊断的试用结果,还要多久?”
“还差五六个样本,下周可能差不多。”
“那一会儿跟祁总汇报一下。”
“好。”
顾鸢全程没吱声,打开史密斯发来的科研文献,收藏后回到聊天框。
史密斯是她在剑桥的同门师兄。
顾鸢教过他中文,闲聊时他也爱用中文,但发音实在很塑料,以至于聊天软件不能准确地把语音转文字。
顾鸢无奈笑了笑,点开后放到耳朵边:“跟你结婚的那个人,长得还不如我帅。早知道你就选我,也不会被抓回去结婚。”
顾鸢漫不经心地敲字:【我可受不了你们家七十二条家规。】
史密斯猜到她不方便语音,便也打字:【但我比你未婚夫有钱。】
顾鸢:【是你的父亲有钱。】
史密斯:【有区别吗?】
【你的未婚夫也一样,我至少不依靠家里工作。】
“叮”一声,电梯到顶层。
顾鸢收起手机,和刘疆并排跟着季安仁出去。
另一部电梯也到了,门开的同时,里面传出说话声。
“祁总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倚仗家里,也能把公司开得这么好。”院长亲自领人出来,“我国人工智能发展如此迅速,祁总功不可没。”
顾鸢在季安仁身后低着头,视线落到一截熨烫笔直的西装裤脚。
沉冽男音,几不可察的微薄笑意,裹着雷鸣般闯入耳膜:“您这话我可不敢当。”
院长在前面拐弯,季安仁一行等他们全走出电梯间,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