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迟漫步走过血海,心中却无太多波澜,只得感叹世事无常。
话说,这位姜姑娘够稀奇,撑着伞还浑身是雨。
他走进文星殿时,忽得听到几声隐忍的哭声。
“师尊……”
“师尊……”
一刀一剑落于身旁,红飘带落于刀剑,衣衫湿透的少女扑在一女修士尸体上哭得肝肠寸断。
开始只是一声一声喊着,却越来越凄惨。
“啊啊啊啊啊——”
姜涟清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指尖攥着遗体的衣袖,微微泛白。
再冷静都是假的。
她被师门宠了这么多年,怎可能不痛彻心扉?
棠溪迟立在大殿门口,只是收起了白伞,没有再踏进一步。
等待了多久尚未可知,待绵绵春雨落尽之时,大殿里的哭声终于越来越小。
姜涟清深知,自己不能一味沉浸在悲痛中,也不能停留在原地。
妄洲。
她心里默念。
春望说,满门惨死就是归谕门的天命,那么……
妄洲邪祟的天命,就是背着春望的债,直到被她杀尽才算了结。
她抱起刀剑,转身就看见了在门口良久的棠溪迟。
“棠溪小友,还有什么事吗?”
棠溪迟扯出一个轻飘飘的笑:“姜门主,如果想装作很冷静的话,还是笑一笑吧。”
“需要帮忙吗?这么多人一起下葬,也是个力气活。”
姜涟清听前一句的时候是真的很想骂人,可听到第二句时,她又平息了怒意。
这人真够奇怪的,一个路人这么好心,凑上来帮一个宗门遗孤说帮忙处理殡葬事宜。
偏生她感觉得到他的善意,只是善意,而非同情。
姜涟清:“若棠溪小友愿意,那当然好,就是不知是否会耽误小友行程?”
棠溪迟摇摇头:“不会的,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处理春望之事,眼下春望已死,我就当为了我的迟来弥补。”
“恐有误会,便先说清了。抱歉,在下并非真的想帮姜门主,只不过是为自己该做之事善后罢了。”
真奇怪,姜涟清心中道。
这个人真奇怪,分明就是心善而已,还要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往自己身上揽错,要她不要多想。
春望之事突然,谁都始料不及。
这棠溪认不认都没关系,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然她口上说:“那便再好不过,我也不喜欢欠人人情。”
说着,她把那一刀一剑扔给棠溪迟,兀自背起师尊的尸首。
棠溪迟接过飞来的刀剑,细细辨认了一番刀剑之名。
在看到刀柄剑柄上那熟悉的字形时,他哑然失笑。
好巧,真够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