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总觉得有诈。试探一下。
“里希特先生,您所在的出版社,出手还挺大方的。”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您的作品完全值得。这正是我们想要的‘血与土’。”
“啊……不过你们政府机关发钱的时候都不考虑一下大额纸币的市场流通性么。”
舒伦堡面色如常:“稍等。”
他打开自己的皮夹,数出一百马克的零钱,从我的手里换回了那张大钞:“您是想要这样吗。”
居然没反驳。真是政府机关发给我的啊?
我接过来,想了想,干脆抽出一张十马克的纸币:“谢谢您,里希特先生。不过——下次见我请带一束花来。您太没情调了,一点不懂得浪漫。”
舒伦堡似乎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小姐,一束花用不了十马可。”
“那你就买一车花送我。”我说,“我本来就应该得到这个。”
夹着纸币的手指□□地伸在空中,在彼此的沉默之中,没有丝毫随着时间流逝而表现退缩的意味。
——我想知道,我必须要知道,SD对我的“特殊关照”,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态度。
终于,舒伦堡微微倾身,玻璃一般的蓝眼睛在吊灯下泛起蜂蜜般的琥珀色,语调轻柔:“是的,小姐。”
他接过去了。
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既然他应允我用“浪漫要求”淡化政治感,引导关系走向“私人暧昧”,那就说明他接到的任务要求指令上对我的态度不是很强硬。
Lotte处理完她的同事,过来给我们倒了两杯淡茶。
舒伦堡抿了一口:“说起来……小姐,您是不是不太喜欢咖啡?”
“是的。”
“为什么?”
“难喝。”
“可是大家都在喝呢。”
“我不喜欢。我不委屈自己。”
好吧。可能这个时候我坐在这里面对这个人微笑着说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搞笑。
“您不会觉得社交不方便吗?”
“什么社交?”我接住他的试探,“我基本都在家里,又不爱出门,为什么要关心社交?要是有人来我家里,那就应该客随主便,以我的意志为准。”
“原来如此。您喝酒吗?”
“……里希特先生,在美国,直到33年都是一直禁酒的。”
“放开了之后呢?”
“……那我也是未成年。”
“抱歉,小姐。”
好没诚意的道歉。好欠揍一男的。好想扇他。
接下来的闲聊要轻松很多,可能舒伦堡也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说一些有意图的话。
他夸赞了我买的衣服,我的容貌,我的发型,然后——又回到我的作品上。
舒伦堡面无表情地扯了那些“高贵血脉”、“神圣战争”、“异端”……他显然很清楚,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人真的相信这些东西。
不过,“我突然一个绝妙的主意——”我打断他,“你们绝对会喜欢的。”
“什么?”舒伦堡向我倾身。
“大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