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五更三点,长安城第一声报晓鼓敲响了,接着主干道上的鼓楼也渐次响起,伴随着寺庙的晨钟咚咚咚声,此起彼伏,唤醒了整座城市。
阿蛮在鼓声中醒了过来。难怪他们要笑话她,这声音着实不小,昨日清晨居然没有吵醒她。
她打开房门,却见小桃抬手正要敲她房门,两人碰了个正着。
“宛娘今日自己醒啦?”小桃笑着调侃。
阿蛮心虚:“醒啦醒啦,昨日定是长途太过乏累才没醒的。”
小桃故作恍然:“恐是这个原因呢!”既而又嘱咐,“热水已经烧好了,早饭也在锅里温着呢。”
阿蛮感激万分,“姐姐受累了。以后我自己起来弄就行了。这么大早,不劳烦你了。”
“顺手的事。我得每天伺候郎君梳洗,他要去太府寺点卯,比你还早呢。”
阿蛮再次谢过,在她洗漱的空档,小桃拿出帷帽放在桌上,提醒她:“宛娘,今儿出门,切记帷帽。”
阿蛮这才想起,昨儿出门,确实没看着年轻小娘子抛头露面,大都戴着帷帽遮面。
她应了下来,匆匆吃完早饭出门了。
昨儿她便打听好,柳三家的行社在哪里,今儿直接过去就成。
她走在街上,里坊比昨儿中午要热闹的多。
不论是坊内的小店儿,还是街道旁支出来的小摊儿,都已经开始做生意啦。
馕饼店的胡人老板抡着胳膊正梆梆打饼,包子摊的蒸笼正腾腾冒着热气。
人们或簇拥在摊位前等候,或坐在店里笑闹着吃早餐…
十分热闹。
阿蛮穿过人群,到达北坊门。又往西找到了怀德坊,一路打听,问到了柳氏行社。
柳氏行社是个前店后坊的布局。
前面两间开间作为行社门面,主要为招待顾客和放置物品所用。后面三间房并排而立。东西各设一间耳房。
中间是个天井,天井正中立一水缸,寓意四方来财。南北方各栽一棵石榴树,寓意多子多福。
阿蛮到的时候,行社已经开门迎客了。
不过柳三不在,只有一个比淮哥儿大些年岁的小孩儿。
阿蛮以为是柳三的儿子,于是问他:“小哥儿,你家阿爷在家吗?”
小哥儿哈哈大笑:“我家阿爷早没了,你要找他,只能下地府找他喽!”
阿蛮吓了一跳,莫非柳三昨夜过世了?
正要继续细问,里间走来一五十出头的老妪。
她生得高挑健壮,精神矍铄。只听她轻声斥责:“四哥儿,休要胡说!”
四哥儿吐吐舌头,说道:“谁让她找阿爷的。”
老妪上前,放下马具,笑问:“小娘子是否寻我家三郎?这臭小子是我家四郎。”
闹了个乌龙,阿蛮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拜过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