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因为得了意外之财,搬家的事便提上了日程。福伯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宅子,也在怀远坊,离齐录事家不远,靠近东北角。
那是个由四间小屋和土墙合围的小院儿。价格也不贵,单月租金一百五十文。
阿蛮很喜欢它。茅屋几间,小院儿一座。
一间她住,一间小桃住,一间作为她的书房装她的书。到了长安后,阿蛮买得最多的就是书,不然下值早,又没有手机电视,可怎么打发这时光?
齐录事翻了翻黄历,下月初八宜迁居。
而自打从曼娘那里回来,阿蛮一直为花娘感到不值。第三日她去西市收账的时候,便顺道去了忘忧酒肆。
上午喝酒的人少,门口不见揽客的胡姬们。
阿蛮走进酒肆,一眼就瞧见坐在里间喝酒的柳三。她上前打招呼:“掌柜的,一大早不见人,原是喝酒来了。”
柳三有些缅然,脸微红,像是做了什么事被抓现行样。“今儿好不容易得闲,喝上两壶解解馋。”
阿蛮笑道:“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这不还有我吗?”花娘端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柳三的脸更红了。
花娘径直坐在柳三身侧,给他酒杯满上。
柳三也不讲话。她续,他喝。他喝,她又续。
阿蛮看不下去了:“你俩就光喝酒啊。”
花娘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蛮抚额,这俩人是越看越不明白了。
吃完瓜,她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正色道:“你之前托我的事,都办完了。”
花娘倒酒的手一顿,她头也不抬:“她有说什么吗?”
“她托我转告你一声,不用再给她东西了。两厢勿念。”
“两厢勿念。好,好一个两厢勿念。”花娘喃喃,放下酒壶,站起身来,端起柳三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慢慢滑落。
柳三见状,满眼心疼,站起身想要安慰她。
“你知道她是谁吗?”花娘颓然坐下,双眼空洞地直视前方,喃喃问道。
也不知道她在问阿蛮还是柳三,还是只是自问自答。
不等二人回答,她继续道:“她是我阿娘啊。”她哈哈大笑起来:“我阿娘是北里的妓女。”
柳三有些无措。
阿蛮站起身,上前扳过花娘的身子:“花娘,想哭就哭一场吧。”
花娘抱着阿蛮的腰,头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阿蛮不断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待她哭够了,她抬起头,擦了擦红肿的双眼:“二位不好意思,见笑了。”说完,又拿起酒壶,给柳三倒酒。
柳三按住酒壶:“娘子不必斟酒了,心里不舒坦,歇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