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直记挂着苦恼,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花开得不好,我下回再来。”赵嘉陵凝眸看谢兰藻,眼神殷殷的,含着几分期盼。
谢兰藻莞尔一笑,没说是可也没拒绝。临到送赵嘉陵回宫时,她命人从府中取来了一具长匣。
赵嘉陵猜测道:“难不成是短剑?”她注视着谢兰藻,心中欢喜,可还是故意哼一声,说,“这难道是你为我补全的生辰礼?这跟进寿的时候也没甚区别,你糊弄我!”
谢兰藻说:“陛下若是不想要,就还给臣。”
赵嘉陵急了:“送出来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她紧紧地抱着匣子,生怕谢兰藻来抢。掂了掂匣子的重量,她喃喃自语道,“也不是剑?有些轻巧。”
谢兰藻不置可否,道:“天色不早,陛下该回宫了。”
赵嘉陵拖长了语调:“朕晓得。”
秋冬白昼渐短,再加上国子监那帮家伙偷偷盗时,她的好时光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不过也算是有所得,回宫的路上,赵嘉陵不许宫人来触碰匣子,她自个儿抱着,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等回到寝殿中,赵嘉陵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匣子——
咦?画轴?
难不成谢兰藻找到些古画古帖来戏弄她?她学书的确不错,但要说对金石文物有多少痴迷就算不上了。将生辰礼白白地浪费在画上,赵嘉陵怎么想都觉得吃亏啊!
【宿主,要不打开看看呢?】明君系统受不了赵嘉陵的踌躇,这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的,也亏得宫人们心理素质强。
【罢了,就算是古画朕也认了,唉,谁让朕慈悲大度呢?责备谢兰藻,朕于心不忍。】赵嘉陵心想道。
忧郁之色在脸上徘徊片刻便消散了,赵嘉陵瞪圆了眼睛,那股惊喜简直溢于言表!的确是画,但不是文人眼中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而是赵嘉陵心中无价之宝!不是花鸟山水,而人物也不流俗——毕竟上头画着的可都是她啊!
赵嘉陵:【从朕四岁画到了十二岁,谢兰藻她真是爱惨了朕!她有心了。】
【朕幼*时哪有这么圆滚滚?朕不信!】
“银娥。”赵嘉陵朝着贴身照顾她的女官招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展开的画轴,她问,“你看,画上的人像谁?”
银娥不假思索:“陛下。”
“真的吗?”赵嘉陵又问,见银娥认真地点头,她又慢条斯理说,“你可能是惧怕朕的威严,不敢直言。没关系,朕去问问太后。”
明君系统:【。】
就作吧,真要说“不像”就该她生闷气了。
怪不得谢兰藻要将画轴藏在匣子里。
赵嘉陵说做就做,直接往太后宫中去。她往常不管宫中大摇大摆地小狸奴,可这会儿让内侍开道,甚至到了太后宫里,将大小毛团都请出去了,才舍得取出一幅画,献宝似的给太后看:“阿娘,谢兰藻画的。”
太后一扬眉,打趣道:“兰藻怎么不画些糗事?比如挂在枝上下不来?或者就是贪吃硌掉了牙?”
赵嘉陵幽幽地望着太后:“阿娘!”
哪有这样揭短的?
“我在谢兰藻心中形象还是美的。”赵嘉陵又喜滋滋道,眉飞色舞的,颇为得意。
“是呢,六娘最美。”太后笑道,她歪在榻上,又问道,“阿慈那边钻研得如何了?”
“还不错。”赵嘉陵道,“每隔两日,秦国公府上便有人将进度送来。似乎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小玩意儿,秦国公那边说是火树银花,能够卖钱。具体怎么样,还得等李兆慈来说。”
“嗯?”太后有些意外,“如果能产生利润,那事归少府?”
“不了吧。”赵嘉陵摇头,“保不准说什么道德沦丧、与民争利的话来。”
“拿不定主意,你可以询问兰藻。去年还见你看她跟仇人似的呢。”
“哪有。”赵嘉陵讪讪一笑,那不是就闹些小脾气吗?她否认了过去的行径,厚着脸皮说,“我与谢兰藻好着呢。”
太后:“得了,抱着礼物好去吧。”
赵嘉陵眸光一转:“当然我与阿娘最好。”
她因为出游和礼物心情甚好,连“牛之品质”带来的“闻鸡起舞”也不抱怨了。
可京中却有不少人彻夜未眠,真想打死不肖子孙。看着只是“小学班”的事情,但国子监那边露出了风声,陛下命内侍将国子学、太学的试卷和课业都带走了,连谢相都没有劝住。有的人认为自家孩子是天下第一,但有一些人还是心中有数的,知道待在国子监读书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陛下将那些课业搬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不该留着卖废纸补贴国子监的用度吗?
赵嘉陵当然不会夜间秉烛就看那些糊脑袋的“垃圾”,自然有人替她处理。宫中的内官都是识字的,有的天赋异禀、才情出众,还能代替中书舍人秉笔拟诏呢。她们得了皇帝的命令,立马开始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