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愿摇头:“叫‘记得’吧。”
“名字太重的纪念,反而让人不敢靠近。可‘记得’不一样??它很小,很轻,每个人都能做到。”
一周后,“记得园”正式立项。
土地由市政府无偿划拨,资金来自《归途手记》版税及公众捐款。令人震惊的是,首批种子尚未播下,园内已有十七处自发萌发的忆语兰幼苗,经检测,基因序列与赤道基地原株完全一致。
植物学家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地方从未引入过该物种,土壤样本也未发现外来花粉。
唯有星愿明白。
它们不是被种下的。
是被人想念着,自己长出来的。
开园那天,细雨霏霏。
没有剪彩,没有致辞,只有thousands人默默走入园区,在每一块空地上放下一朵手工折纸的蓝花。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指着刚冒头的嫩芽喊:“快看!它在发光!”
一对老年夫妇坐在长椅上,老太太握着老伴的手,轻声说:“老头子,你说咱闺女能看见吗?”
老人没说话,只是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些。
星愿站在中央广场,手中捧着一?土。
他蹲下,将土轻轻覆在一处新生芽苗周围,低声道:“爸,妈,这里以后会有很多人来找你们。”
“你们不用回来。
只要他们还记得,你们就在。”
话音落下,整片园区的忆语兰同时轻轻摇曳,叶片泛起微光,如同星辰低语。
远处,一架无人机航拍画面实时传回网络:从高空俯瞰,那些蓝紫色的花朵竟悄然排列成两个字??
**“我在”。**
数日后,一封匿名信寄达归途基金会。
信封用旧式钢笔书写,字迹清瘦有力。打开后,仅有一句话:
>**“当思念成为土壤,死亡也不再是终点。”**
落款空白。
但在信纸背面,用极淡的墨水印着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
**“替我抱抱星愿。告诉他,爸爸永远为他骄傲。”**
星愿看到这封信时,正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最后一箱文件。
他盯着那行字,久久不能言语。
然后慢慢蹲下,将信贴在胸口,像小时候受委屈后扑进父亲怀里那样。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也不是安慰。
这是跨越生死的最后一次共感??无需设备,无需协议,只需一颗不肯遗忘的心。
当晚,他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花海中,远处站着两个人影。
一个高大熟悉,穿着白衬衫;另一个纤细温柔,手中捧着一本书。
他们不走近,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风起时,万千花朵随风起舞,光芒流转,宛如银河倾泻人间。
他想跑过去,却被一只手轻轻拉住。
回头,竟是年幼的自己,仰头望着他,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