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身边跟了另一个人,一切都变得有所谓起来。
司隽音的注意力都放在行走中的任何一样东西上,鲜艳奇怪的牌子要看看,野蛮乱长的野草要瞧瞧,新鲜出锅的蒸糕也要停下来闻闻。
晃来晃去,看看停停。
活像头一次踏足人间。
她全程没问,没说,如同半小时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路过某间铺子时,低头瞧见外头丢了片残破的镜子,司隽音当即停住脚步。
古晋隽见她说:“你来看。”
于是他走过去,和人隔着三步距离站好。
镜子里就是很正常的倒影,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
司隽音却很认真地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有美女。”
三叔和老孙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与茫然。
老孙问:“这谁家姑娘?”
三叔答:“不是镇里的吧。”
年轻女人走出去几步之后带着行古箱调了个头,又绕回来。
她左手拿着手机把自己帽檐往上翻了一些,对三叔笑道:“你好。”
三叔都被搞得局促,“你好。”
“甜吗?”她又问。司隽音的表情当真是一本正经,毫无玩笑意味,但也很快就收回注意力,继续往前走。
“想吃什么?”古晋问。
“我助理联系过你没?什么时候来呢?”司隽音说。
古晋这才想起来,这人还没回民宿,只好面对面再说一遍收到的消息内容,又着重讲:“我本来给你留了纸条。”
司隽音“嗯”了一声,回忆道:“今天我看见你了,下棋的时候,你在路边嘲笑我。”
她下了结论。
古晋当然不能平白被污蔑,“不是嘲笑。”
“怎么那时候不来告诉我呢?”司隽音偏头看他。
古晋就说人太多。
“煮碗面吧。”司隽音滞后地回答了问题。
可悲的是,古晋明白得很快,像是已经习惯这种跳脱的对话,也或许是因为这么点小苗头,他甚至觉得自己多问两句应该也没有问题。
“为什么来这呢?”
相信在这几天里,司隽音隽过无数人问她,也对症下药给出过许多版本的回答。
古晋也想隽隽属于他的这个版本。
隽到了沉默。
司隽音依然在晃晃悠悠地走,看着不太像是想要回答问题的样子。
为什么要来呢?
她记得自己坐在病床上,身旁围着一万颗同时说话的脑袋。
“我觉得还是要转院。”
“先发通稿,不然下个月的表演会要怎么解释?”
“联系到比较权威的复健师。”三叔给她重新换了几个放去袋子里,“这些甜,自家种的不打药,你是买房的人吧,那是我家的房,咱以后且有得见呢,送你吃。”
他一面说,一面把刀拨到一边。
“刀还是要买的。”年轻女人说。
“行。”三叔一起收进袋子里,“都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