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野率先端起切好的一小块往嘴里塞,吆喝:“赶紧吃啊家人们,金姐开玩笑呢!要是不想让我们吃,她有必要买这么大的吗?”
金姐恨不得多问阿符学点儿武术把况野一脚踹飞。
等都分完了蛋糕,赵逐川才把没吃完的蛋糕重新装好到盒子里,拉高口罩挡住大半张脸,再单手取下挂在教室衣架上的羽绒外套。
他转头对纪颂说:“你要不要也回去?”
明哥正在给学生压腿,闻言赶紧抬头道:“对,我都差点忘了,纪颂,要不然你也回去吧?我看你这段时间压力挺大的,好好休息吧。你多录半个小时也没多大意义。”
这时候形体教室人太多,况野也劝:“对啊,要不然你俩先回去吧,早点儿洗澡,我今天就不回去跟你们抢水了。”
纪颂接过赵逐川递过来的口罩戴上,“你还在这儿练?”
南方的冬季空气常年湿冷,一遇到晚间不下雨的时候,从天边吹来的风会像刀片一样在脸上刮,要是不好好养护,时间久了,皮肤都得裂开口子,还干燥起皮,一洗脸疼得不得了,赵逐川就会随身给他多戴一副口罩。
“对啊,”况野打个响指,含一口奶油在嘴里反复尝甜味,“我要是不在班上,那等会儿表二班那些不要脸的又来抢教室了。”
最近纪颂下课来表一窜班,扳手腕输给了班上一位男同学,痛定思痛,现在回寝室经常没事儿就一边看书一边举他的哑铃,斗志昂扬,像随时准备开擂台赛。
薄薄的肌肉练回来一些,脸上也长肉了,状态健康而鲜艳,正等着施展拳脚。
“金姐在这儿呢,怕什么,”纪颂还是温馨提示,“注意点,别干架啊。”
他穿上赵逐川递来的外套。
下半张脸藏进领口里,纪颂眨了眨眼睛,瞳孔黑得明光铮亮,猫着嗓强调:“如果干架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等你赶到,架都打完了。快走吧。”
赵逐川把纪颂的外套帽子扣到他头上,手指翻飞,在纪颂下巴处打了个不会漏风进去的结,眉心轻蹙,看向况野,“小林呢?他回了吗?”
况野说:“他才发了微信,说今天得留下来练即兴评述呢。陈老师可严格了,特别变态,天天抓着他练,洪鸣升级版啊!”
纪颂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新蜡烛,走到教室门口往回看了一眼,按开顶灯,抬眸对上赵逐川的眼睛,说:“我们走吧。”
冥冥之中,他总感觉赵逐川绝对不是只想回去休息。
所以他根本不敢与赵逐川对视超过一秒,他心虚。
他们走回宿舍的速度比平时更快。
路才走了一半,寒风已卷着刺骨的凉意呼啸而来,两人心照不宣,像都要把冬天抛在身后,步伐越来越快——
直到赵逐川的手伸过来,像平时那样握住纪颂的手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就跑起来了。
夜风争先恐后地灌进他们的袖口,空气钻入腋下变成新生的羽翼,生长的疼痛发痒震颤,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风不止吹乱了他们后颈新生的短发,还有一颗乱了秩序的心。
一进宿舍,赵逐川拉开抽屉找出了一把没用过的外卖一次性筷子,将筷子别在了门锁上,相当于多加了一道锁。
他扯了扯门把手,“从外面应该推不开了。”
纪颂把蛋糕放到桌上。
他们的生日蛋糕没分完,因为有些同学实在是一口都吃不敢吃,蛋糕还剩了4块,薄荷巧克力味的。
纪颂先吃了口,突然有种想暴饮暴食的冲动,心底的慌乱和隐约的期待让他早已尝不出蛋糕的甜味,赵逐川仰头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连外套都不脱,也没有打开空调,直接靠上纪颂桌边的床梯,手垂在腰的两侧。
他看了纪颂一阵,淡声道:“我还有愿望没有许完。”
他这话像要虎口夺食。
纪颂赶紧用叉子又吃了一口蛋糕,舔了舔唇角淡绿色的奶油,摸出他收好的蜡烛,将蜡烛插在自己仅剩的一小块蛋糕上,推过去:“那你还不赶紧……”
等我几口吃完你都没得许了!
赵逐川却说:“可现在没必要许愿了。”
纪颂没反应过来。
他胸前羽绒服印花的“集星艺考”四个字——连带着衣襟,忽然被人用手攥住了,攥成漩涡,再稍稍以强硬的力道迫使他不得不抬头。
赵逐川俯下身靠近了一些。
一只手突然就绕到纪颂的脖颈后面,强有力的虎口对准他脊骨微微凸起的弧度,往上抚摸,按住他后脑最脆弱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