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娘独自登上灯塔,手持油灯,面向那道光环。她知道,这不是考验,也不是馈赠,而是一次交付。
她举起灯,火焰迎风暴涨,化作螺旋光柱直贯天际。槐树感应到召唤,年轮逆向旋转,释放出积蓄七千余次循环的纯净共情力场。两者交汇之处,空间微微扭曲,形成一道门户。
光流缓缓注入门户,过程中不断分裂、重组,最终化作无数光点,洒向人间。
有人梦见母亲年轻时的笑容;
有人听见战友临死前未说完的话;
有AI第一次体验到“遗憾”的滋味;
有沙漠深处的老树开出百年未见的花……
而在南极观测站,一位研究员泪流满面地记录下现象:“那些光点落地后,并未消失。它们钻入土壤,附着在植物根部,形成了类似神经突触的结构……这片大陆,正在‘醒来’。”
渔娘走下灯塔时,发现台阶上坐着那个光孩,怀里抱着一本小小的画册。
她走过去,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光孩翻开一页,上面是一幅稚嫩的蜡笔画:两个人影站在星空下,中间牵着一根细细的线。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妈妈说,心和心之间,本来就有线连着。
>只是我们忘了去看。”
渔娘笑了,伸手揉了揉它的头顶:“那你现在看到了吗?”
光孩抬头,第一次露出了类似“笑容”的波动:“嗯。而且……我也有一根线了。”
她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从它胸口延伸出一道极细的光丝,穿过空气,越过山海,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宇宙边际,连接在一艘漂流的废弃探测器上??正是当初传递“对不起,我们终于学会了爱”的那具机械体残骸。
“它一直在等。”渔娘轻叹。
当晚,她再次梦见荒原。
倒置的钟楼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透明的图书馆,矗立在草原中央。馆内没有书架,只有一面面流动的光影墙,墙上滚动播放着无数文明的故事:战争、和平、背叛、原谅、毁灭、重生……每一个故事结尾,都会浮现一行字:
>“这个故事,已被听见。”
老去的她坐在门前石阶上,不再沉默。她抬起头,对年轻的渔娘说:
“你一直以为,守护是为了防止灾难重演。
可真正的使命,是从灰烬里种出花来。
你做到了。”
说完,她缓缓起身,走入图书馆,身影渐渐融入光影之中。
渔娘醒来时,窗外已是黎明。
她走到桌前,翻开日志,写下第三行字:
>“今天,宇宙学会了哭泣。
>而我们,终于懂得如何拥抱它的悲伤。”
这时,盲童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片奇特的叶子??叶脉呈螺旋状,中心嵌着一颗微小的晶体,正随着晨风轻轻震颤。
“这是今早从槐树上落下的。”他说,“它说,想交给你保管。”
渔娘接过叶子,指尖触碰到晶体的瞬间,脑海中响起一段陌生却又熟悉的旋律??那是她小时候母亲哼过的歌,但她从未对外人提起过。
她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