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劭料想是沈家内部出了些变故,昨日……也确实有点变故,指尖在袍角处轻点,在想要不要挑明说,还是先回去,等他们内部沟通好再讲。
隔壁的沈昼却是一点走的想法都没有。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生了兴趣。
“这是缘何?”沈昼清扬半边眉梢,“大夫可来瞧过了?”
宫外的不行,他可以自宫中请,反正外界都传他目中无人,他也不想替自己辩解什么,甚至觉得安在自己身上的词汇,还挺好。
名声已经够恶了,再多加一两点,也无所谓。
太监,本来就是要受万人口诛笔伐的,不信就看看,当朝陛下去后,新登基的帝王,会不会直接将他斩杀,以平前朝后宫的怨恨。
方慧维持淡然,佯装平静:“还是……不用了。”吧。
可以,但没必要。
沈长宁哪里有病。
沈昼顿了顿,看方慧神色,诧然稍许,若有所思,人未走,反坐:“不麻烦。”
御前的人,各个心思玲珑。
方慧今日表现,分明是不赞同此状婚事之意,连沈长宁都不愿叫出来和段劭见一面——
他和段劭的名声到底是太差了点,第一关都过不去。
其实以他的名声,和诸多加在身上的恶言,他完全可以做实了“欺男霸女”之行径,可段劭喜欢沈长宁,这就成了问题。
还得迂回些。
最好还是见一面。
沈长宁虽是功臣之后,但沈家择婿的范围并没有外人想得那般广,段劭的家世地位应当是所有人选中的翘楚,唯独名声差了点,还有些隐疾方面的传闻。
沈昼视线略不可察的下移稍许。
段劭轻轻放下茶盏,发出不轻不重的声。
沈昼从善如流移开了视线。
传言也不见得尽为真,他只知道段劭身体确实有些疾,不是很稳,至于那方面的实际情况,他又没和段劭一起睡过,哪里知道。
再说,做他们这行的,哪个目的是让人喜欢?
方慧:“……”
见其姿态,方慧心头渐渐浮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真不走啊?
一定要见一眼?
疯了吧。
总不能是真看上了沈长宁。
另一侧,德七已然悄声退出,今日秦均行说了,有进展通知他一声,此事段劭也知晓,不过临走前,他还是看了眼段劭。
满眼都在问:行不行?
段劭:……行。
左右到现在这地步了,已经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向上。
他知道沈家许是误会什么,可现在显然,不是开口之时,不如将一切变动都聚集在一处,等它们全部爆发完,他再一一解决。
平常来说,事情少有如此脱离预期之时。
除了每次撞见沈长宁时,所有事物,皆以微妙的途径,偏离预设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