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七毫不吝啬夸赞:“江南来的这批烟花,是真不错。”
昨晚放的时候,他们私下就在说,以后还买,够响够亮。
段劭:“…………”
小时候怎么读的书,用的什么词汇。
卢辛到底是怎么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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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宁从卢辛处出来。
两人没说什么,卢辛很温和,没有丝毫上位者的盛气凌人,不像以往众人口中人憎鬼厌的首领大太监,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肆意搜刮,无恶不作。
他柔和的,不像太监,倒像文人,也不怪陛下喜爱他。
陛下偏疼,众人在面上都敬仰,私下倒多有不同之声。
沈长宁印象最深的,是上辈子出冷宫不久,正逢卢辛去世后的四十九日,俗语说,逢七功德盈,也算除了冥诞后最重要的日子。
祁钰也勉强尽了尽心。
那时候的他是真惨,原本是养在皇后膝下的皇子,皇储的有力竞争者,也算威风凛凛,等出来时,基本成了半废之局,整个后党从上到下差不多被卢辛和段劭撸了遍。
不得不说,天理报应,因果不爽。
之前用他们银子的时候有多畅快,偿还的时候就有多凄惨。
她那段时间,听到了些被宫中压下的旧闻。
当今陛下的生母早逝,六岁便被抱养到一个有权有势的妃子处,他聪慧,一点即通,宫中对他也算寄予厚望,不过玩性也重,比起几个兄弟,到底差了点坚韧和野心。
卢辛当时就伺候在他身侧,具体年份不清楚,当时二人都十几岁时来的,因着识字,通点诗书,年纪又相仿,便一直贴身伺候,昼夜不离。
虽是主仆,却也带点朋友的惺惺相惜。
皇子在宫中,总是少有太近的朋友。
后来一次,尚且是皇子的陛下犯了错,被揪住辫子,本是上不得秤的东西,可他的兄弟当时势都比他盛,夺嫡之路渐起血腥,都需立威,首选是谁,不言而喻。
不过这场罚,最终落在了卢辛头上。
或者说,是他主动向宫中领受的。
正逢冬日,雪落之时,就算当时的卢辛再年轻,身体再康健,跪在殿外一日,也到底重病一场,双膝也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也是这一跪,让尚未皇子的陛下意识到一些事。
比如,要有足够的权,才能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一切。
这场跪,留了些争议的尾巴,比如,即便他不跪,有着一位身份尊贵的养母,宫中也不过训斥两句,抄写数卷书,亦或禁闭两日,小惩大诫。
卢辛何必自己领受?
不就是沽名钓誉,借此攀缘?也算是被他攀到了。
沈长宁脑中过了下前世的事,又全抛诸脑后。
今日事多着,比如她的嫁妆,还有昨日收的礼——
沈长宁回了主院。
原先的管事嬷嬷早已将东西整理成册,早早侯在外面,等着夫人传唤。
大宅门里没有秘密,宫中如此,民间亦然,就连段劭的私宅也不能免俗,正院晚上的动静早传了出去,普通的小厮和仆妇不知情,却瞒不过这等与主子如一人般的管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