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两个盘子不方便开门,下一秒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替他推开了门。戴着手套的手端着一个大托盘,石宽在余知洱进门之后,后他一步跨过门槛关上了门。
厅里的人比刚才又多了一些,大概是又有一部分人发现,不守在桌子前面等,等人来叫再过去只有看空盘子的份儿,索性直接到这里玩着手机等。
两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入场,瞬间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不可否认,盘子里的烤翅也占据了不少功劳。尤其是对于余知洱,余知洱刚刚加入社团,又一直被实验室的同学打压,存在感极低,不少人直到现在才发现新人里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男生。
一身白色休闲服一尘不染,大小样式显然经过了精心选配,再加上余知洱完美的相貌以及独特的气质,富家公子哥儿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当余知洱说着“小心烫”把鸡翅往桌子上放时,听到不少女生在旁边开玩笑,大部分玩笑并不是对于他的,更像是在吸引注意力。
没在意女生的欢声笑语,余知洱猛然意识到石宽让他来端烤翅的意义:他在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帮助余知洱重建社交圈。
他想起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大意是一个人的身份是通过做什么来体现的。
就比如现在,他是什么身份呢?说实话他自己也稀里糊涂,但在大家眼里,他是和石宽走在一起的人,是给社团帮忙的人,这就够了。
想起张美依的话,余知洱环视一周,却没找到她的身影。于是他拿来一个塑料盒装了一只烤翅进去。
旁边的几个女生非常热情友善,但一问三不知,听到余知洱“美伊部长去哪儿了”的问话,很干脆的摇头:“不知道唉。”
余知洱谢过她们,准备去找张美依,经过餐桌时被一直安静坐着的许川合叫住了:“你去哪里?”
看看余知洱手里的盒子,许川合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还没吃饱?”
刚才余知洱跟着石宽出去,隔了二十多分钟才回来的事情被许川合尽收眼底,他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余知洱在外面吃了才回来的。
向他复述了张美依的话,许川合怔了一怔:“那是客套话吧。”
“什么意思?”
“随口一说的事情,你当真了,反而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余知洱知道客套话,他只是时常分不清真心话与客套话,可当他继续问时,许川合却一摇头,不再说话了。
知道这个室友的性子向来如此,余知洱告别他,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了起来。
张美依是轰趴的组织者,这个时间她绝对不可能去睡觉了,找完主屋里的房间都没找到张美依,剩下的,就只有隔壁的独立小楼了。
独立小楼只有两层,主要用处就是唱K。
一推开门,余知洱就意识到,他的举动会不会给张美依带来麻烦不知道,但一定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第46章拉你下水
盛民莱进门时,嘉乐里的灯光正闪得厉害,一颗颗冷白的灯珠像癫狂的眼睛,在天花板上轮番眨着。舞台那头传来声调过高的歌声,麦克风的啸叫声一阵高一阵低,像铁钉划过玻璃,尖利、反复、令人牙酸。
这地方真是有够破的,盛民莱皱了皱眉。
但他没走错,嘉乐里就是这里,绕过几张洒着酒渍的卡座,手指拂过了几张印刷潦草、会让他回想起窘迫大学时代的酒水单,盛民莱看到了余知洱。
那人窝在靠墙的位置,整个人软塌塌地趴在桌面上,一只手臂垫着脸,另一只手还抓着空掉了的玻璃杯。身上那件面料柔软的衬衫随着呼吸微微鼓动,凌乱地散着,领口开得太低,从他这个角度,甚至能瞥见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线条。
盛民莱没有立刻走过去,目光仔细扫了一圈余知洱所在卡座四周:桌上只有两只形状不同的杯子,都是空的,余知洱身边没有包,也没有外套——并没有找到那个应该存在的、与余知洱同行的女人。
他才不相信余知洱每周六来这里只是为了买醉,盛民莱继续在暗处等待着,想抓到余知洱品行不端的证据……当然什么也没有等到。
是石未竞骗了他吗?可是余知洱又的确按他所说的来到了这里,然而来到这里的余知洱只是蒙头大睡而已,就算他能把余知洱醉酒后睡觉的模样拍出花来又能有什么用?
正当盛民莱敛眸思索着下一步的动作时,有个年轻的男人晃悠悠地走到了余知洱旁边。男人留着平头,穿着一件皮质的短款外套,先是停了一下,像是被余知洱的模样吸引了,然后抬手,拨弄了一下余知洱贴在脸边的碎发。
大概是感觉余知洱长得挺对他的胃口,他半俯下了身去。
在让人眼睛作痛的蓝绿色光线中,盛民莱注视着那两人。
余知洱被拨动了一下之后,像是微微清醒了些。他半睁开眼,轻轻拧了一下眉头,发出一声非常茫然的“嗯”声,然后像只小猫一样无力地去推那个凑过来的男人。
盛民莱眼神一暗:观察到这里,他已经大致可以认定余知洱是真的醉了,没有同伴,也没有预设的“局”。
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盛民莱把男人一把拨开,视线压着人:“他和我是一起的。”
那男人不服气地瞪视他,见盛民莱气场强硬,两三秒后,不情不愿地咕哝了一句“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转身走开了。
余知洱那只虚软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男人走后他一下子失了重心,身子忽地一晃,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盛民莱眼疾手快地扣住了他那只还带着酒气的手腕,力道不重,像在掌控一件容易碎裂的瓷器。将人连带着那件松垮的衬衫扶正,让他重新坐稳在椅子上,盛民莱的指尖不经意地摩挲过余知洱腕内细软的皮肤。
他没松手,就那样握着余知洱的手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