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像是在问候朋友,“我怕你饿,就先去买了点你爱吃的。”
余知洱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迅速在石未竞身后扫过,发现那扇门后不是熟悉的楼道或街道,而是另一间同样风格的客厅——家具简单、毫无个性,像是为了方便清理而刻意布置得简陋无比。
他有点害怕石未竞了,但是眼下的情况,害怕似乎会更加刺激到对方。
“你这是把我带到哪了?”他声音干涩,却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与对方一致的平稳,“手机呢?我要回去了。”
石未竞将保温袋放在那张毫无装饰的白桌子上,没有立刻答话。他拧开饭盒的盖子,一股食物的香气升腾起来。
“我记得你胃不太好,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他说。
“我不想吃,”余知洱咬住后槽牙,“我想回去了。”
石未竞笑了笑:“你不能走。”
他说话的时候并不急,眼神却牢牢锁定着余知洱,就像在欣赏一幅画,或者,一只终于落入陷阱的猎物。他走近一步,又一步,将饭盒推到余知洱面前:“你这几天太累了,我看你都瘦了。”
余知洱不动。
脑子飞速运转着,他试图找到石未竞神经中的薄弱点。
“你这是绑架,”,他说,“我再说一遍,让我出去。”
“出去?”石未竞低头笑了一声,声音像踩碎了什么东西,“出去做什么?去找我哥?还是去找你那些‘朋友’?”
余知洱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未竞,这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被发现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没人会发现,”,石未竞打断了他,像哄孩子那样微笑起来,“你妈妈不是出门了吗?其他的朋友、公司……我都有办法应付。”
余知洱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那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想做什么?给你解闷吗?”
石未竞注视着余知洱,那件连衣裙垂在膝盖处,柔滑的面料在他的呼吸下微微起伏,异常鲜明地昭示着生命的鲜活感。
一点点的,他张开双臂抱住了余知洱:“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梦呓般地重复着这句话,他开始去触碰余知洱,想去吻余知洱的嘴唇被咬了、脸上被打了、胳膊被反抗着的余知洱划伤了,他都不在乎。
但是在一个瞬间,他对上了余知洱嫌恶的眼神。
这个眼神让他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冷哼着,石未竞离开了余知洱。
随着这个动作,一股说不清的危险气息缓慢弥漫。
余知洱没再说话,只是抬手慢慢扣紧了自己肩膀上的裙带,像是最后一点防御的姿态。
石未竞目光在那动作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克制地笑了笑,退后一步:“行了,我今天就不吓你了。”
他缓缓退到门口:“你再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眼看石未竞要走,余知洱也跟着他跳下床来:“未竞——”
他的跟随并未受到阻拦,但脚步即将跨出门槛的一刻,走在前面的石未竞毫无征兆地回身,狠狠把他推了回去。
背撞在了门沿,然后跌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支起身体,“咔哒”保险门在面前关上落了锁。
“未竞!”余知洱视线在一片纯白的房间扫过一圈,忽然呼吸有些不畅,他拍起门,“未竞,现在几点了?”
没有回应,他又落到了纯白的监狱中:没有窗户、灯永远亮着,连白天与黑夜都分不清楚。
————
房门重新合上之后,石未竞静静地站在门外。
他闭了闭眼,像是在用力平复情绪,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在几分钟的失控后就安静了下来,没有哭喊,也没有再敲门。
——真冷静啊,我的余总。
他笑了一下,转身走向客厅另一边连着的一个小房间。
如果说余知洱所在的房间像一间纯白的监狱,那么这个拉紧厚重窗帘、没有开灯的房间就像是所谓心中阴暗之处的具象化。
看起来像是地狱,但谁又能说这不能是他的天堂呢?
这栋五十平米左右的单体小公寓是他由工业存储厂房改建的,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蔚迟本打算租下这里扩展成为加工厂房,但因为违规取消了计划。
不过蔚迟不要这里,从工作以后一直把工资攥在手——甚至石宽的钱也收敛到手里的石未竞却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