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浓浓心中怒极,水汽未褪的眸中湿意更重,却不得不强自按捺:“我要前去探望。”
覃景尧只颔首道了句“可以”,而后便稳坐原地,再不言语。
有他先前那句话在,兰浓浓既开了口,便已知自己该付出何等代价。甚而从最初主动向他示弱走近时,便已默许要低头妥协。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亦不曾后悔。可事到临头,仍忍不住怀有一丝希冀,
“我们,回去”
意料之中,无人回应。
他此番是执意要在此地折辱于她,折辱姑姑们清修之地!
兰浓浓恨到极处,却无可奈何。
难堪,抗拒,混杂着难以言说的屈辱,如在心头坠了千百斤巨石,沉甸甸压得她喘不过气。
终咬牙挤出一句:“明日一早便要去。”
然而覃景尧却仍不言语,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兰浓浓与他对视良久,终究败下阵来。正所谓投鼠忌器,恐怕不过如此了。
她抬脚朝他走去,初始几步如陷泥沼,缓慢而艰难。跨过那段距离后,步伐越走越快,几乎是疾步而至。她撇开眼不去看他,抓起他的手便要转身往内室走﹣-
可座上的男子如山峦般岿然不动,她根本拽不动分毫。
“你——”
“才教与浓浓的话,这便忘了?”
兰浓浓俄然愣住,在原地僵了半晌,忽地转身双手揪住他衣襟,俯身凑去。唇贴上,轻咬一口,身子同时后撤,这才引得他站起身来。
他太高,又冷眼瞧她在这佛家圣地行勾引之事,却毫不配合。她只得紧拽他衣襟踮起脚,唇舌急切,才未在踉跄跌向床榻的路上分开。
足跟绊到脚踏的瞬间,她如释重负,几乎喜极而泣。
覃景尧实则比她更受煎熬。他的手数度在她身后抬起又放下,若非自制力惊人,早在她颤巍巍触碰缠绕时,便已按捺不住。
只是他更深知物极必反,更不舍得在那冷硬桌椅上令她承。欢。
他直起身,予她片刻喘息,却立于床榻前伸展双臂,就这般沉沉望着她。
兰浓浓深吸一口气,双手颤巍巍探向他腰间,解下腰带,而后是外衣、中衣、直至他周身仅余一条亵裤与长靴。
她被那眼见之处惊住,手搁在他肌理分明的腰间,已攥住裤带,却如何也使不出力气拽下。她忍不住想退缩,呼吸沉重急促,唇瓣开合,终未吐出一字。
“为妻者当为夫君宽衣解带,此乃常伦,无甚可羞。”
他声线低哑,似劝似诱,“浓浓未曾习过,日后多做几次,便觉寻常了。”
兰浓浓当真似被雷劈中般怔住。她极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望向他,而他眼中深沉的神色,分明在告诉她,这并非戏言。
二人对视良久,她喉间忽地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气音。正欲解带时,手蓦地被人握住。耳边传来一声暗哑轻叹,
“这般倔强,可非好事。”
兰浓浓被逼至此,满腹的恨怒、羞耻、委屈,几欲决堤。也幸而尚存一丝清明,未因这句话方寸大乱。
只因他下一句话,显得她方才的动摇何其可笑,
“做该做之事便是。”
到此刻,兰浓浓方明白何为“初折胫骨未愈,复断脊梁”。亦更切身明悟,何为挫折愈烈,斗志愈盛。
她脸上泪痕斑驳,眼底却一片清明。大氅、袄衣、中衣、亵衣、亵裤、小衣小裤,乃至于鞋袜,尽数落地,
周身仅余长及膝弯的如瀑青丝散落身后。
期间她未曾转身,未曾羞怯,更未试图遮掩身躯。脸上亦再无悔辱之色,目光始终与他对视,如寒潭映月,静极,也烈极。
她坦然赤体,抬步朝坐在榻边的人走去。纤纤十指冰凉刺骨,一点点攀上他滚烫的肩头——
脸颊轻挨着他的,厮磨般蹭了蹭,肌肤相贴的刹那,冰凉的身子不禁轻轻一颤。腰身被烙铁般的手掌骤然掐紧的瞬间,——手臂圈住他的肩颈便带着他倒入床榻。
冰冷与灼热相抵,他已蓄势待发,而她仍似干涸的旱地。
兰浓浓仰躺于榻,乌发铺陈身下,仰首望他,收紧手臂将他拉低。唇在他唇边细吮,冰凉的足抬起,踩上他灼烫潮热的膝窝,——轻抬,呢喃着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