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九也干过许多为人不齿的事情。”
“我知道一些,但说出来肯定会污了两位的耳朵,还是不听得好。”
少年一连串的话说完,最终总结出一个结论,说道:“依我看来,卞九是个品性不佳,遍地都是红颜知己的粗鄙俗人。”
九娘黯然神伤地坐着,不吭声。
谢庭训拍拍她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多谢桓郎君。”谢庭训温声道。
桓三郎也站起身,从容利落地对她行礼,告辞道:“多谢二位女郎款待,不过天色已晚,某便不做打扰了。”
少年身形如竹如松,言谈举止,都很有风度。
只是较之贵族郎君们,气度更轩昂一些,带着江湖人才有的自由写意。
谢庭训有些意外。
她客气了几句,送走桓三郎。
回头看去,九娘正托着下巴发呆。
“阿姐。”九娘察觉到谢庭训的目光,回过神来,又露出娇俏黏人的神情,“我觉得这位桓三郎,嗯,很是有……”
谢庭训摇着扇子,闲闲问道:“有什么?”
少女凑过来,满是高兴说道:“嗯,很有侠气,还很有气魄胆量……而且呀!他长得很好看,气度也十分出众!就是好像有点眼熟。”
不知道为什么,谢庭训心中有一丝奇怪的情绪滑过去。
她分不清这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啊。”谢庭训不想去细究,见九娘没有太难过倒是松了口气,“我帮你托人打听了卞九,让你答应我一件事,能做得到?”
九娘当即规矩了许多。
她有些忐忑地说:“什么事?”
“从今日起,不许和卞九通书信。”谢庭训其实也没太给人当过姐姐,在京都时,和家里的人也不亲近,这时候也不由又温柔了几分,“他若当真爱重你,会知道怎么做。”
谢妙音迷茫地看着谢庭训。
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暖流,烫得她眼睛都有些湿润。
她张了张嘴,最终嗓音带了一点哭腔似的,小声唤道:“阿姐,阿姐……”
“有什么可委屈的?”谢庭训想要说些什么,可刚说出口,又觉得何必训诫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就是委屈了,叔父叔母还会真让你吃亏不成?”
九娘扑进谢庭训怀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少女好像终于憋不住委屈和失望了,呜呜咽咽,哭得很是难过。
直到哭累了,她才抬起袖子抹一抹脸,委屈看向谢庭训,“我真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若我知道卞九是那样的人,我一定不会……”
“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少女黯然神伤。
她总以为,她喜欢的卞九就是天下第一好。
可如今才发现,对方竟然这样。
“这有什么。”
听到姐姐语调严肃,九娘忍住啜泣,泪眼朦胧鼻头红红地看着谢庭训。对方累了一整日,妆发已然有些凌乱,神情仪态却仍旧端庄。
端庄的姐姐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鼻尖。
嗓音压低,耳语道:“世间那么多好的郎君,这一个不好,你换一个好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