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还有,我刚刚向草姑母亲道歉了,以后我会设法弥补她。”
眼前的谢娘子,真是世间最聪明的女郎。
夜色里,少女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月光,衬得她像是会发光一样。卞九忽然松了一口气,少年重新按住腰间的剑柄,对她点一点头。
谢庭训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问道:“你要走吗?”
卞九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又仰起脸,喝了一口酒。
他倚靠在树枝上,桃花眼含笑,“舍不得?”
谢庭训没有理他。
“谢娘子,舍不得也没用。”少年将酒葫芦挂回腰间,身形如鹤,顷刻间便跃上了树梢,远远地朝着她笑,“我从不会为谁停驻。”
“我想吃炊饼。”
“还想看墙外的杏花。”
少年也没理她。
他随意折了一片叶子,吹了一段曲子。
吹完,人也像是一只白鹤飞走。
“谢娘子,下次见面,我吹埙给你听。”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桓三郎几乎是顷刻间,便没了身影。谢庭训坐在墙头,只觉得心口有些空落落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她其实不想吃炊饼。
当然也看过墙外的杏花。
谢庭训还是扭头看向墙外,那树杏花开到三月,已经快要凋零了。在灯光的映照下,花瓣疏疏落落,显得好不寂寥。
但饶是如此,也很鲜活。
谢庭训还是不由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看完了,她才拢一拢裙裾,思索怎么下这墙头。这桓三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打招呼便将她掳上来,事了自己拍拍衣袖走了,全不管她能不能下去。
然而,稍稍习惯了以后。
谢庭训觉得,这墙也不算太高。
只是她以前从没上过墙头。
谢庭训稳住心跳,扶住树干,拎着裙裾小心翼翼滑了下去。短暂的失重失控后,她的双脚踩到了地上,只是衣裙和头发有些被钩扯乱了。
真的不复杂,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她抬手,整理好仪容。
状若寻常,走出了树荫,出现在灯光下。
屋内的阿姮还在泡烫伤的手,瞧见谢庭训进来,便即刻说道:“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确实很晚,再不回去就不合规矩了。
谢庭训答应了阿姮,与她一起将东西收拾了,吩咐仆人打道回府。
抵达谢宅时,已经是亥时。
崔氏身边侍奉的婆子提着灯笼,守在二门,见她回来才松了口气。
仔细问候了一遍,免了请安,这才回去通传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