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延武哈哈笑起来,手指敲了敲佩剑,“王爷还是如此通透。
我保证,到时候绝不干扰你们问话,你们绝对连我的影子都见不着。
我就是想亲耳听听,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良心。”
萧云湛见他话说到这份上,也没法子再坚持。
“行,就按你说的办。
明日午时,我们在废弃窑厂见。
柳敬常也会跟我们一起去,也算是做个见证。
到时让衙役把四周围了,不让外人靠近。”
崔延武站起身,把佩剑往腰上一挂,动作干脆利落。
“好。
天色也不早了,往后有的是时间跟你们叙旧,今日就先走了。”
谢霁见状,也赶紧站起来,率先往外走。
他在瑶光苑待了这么久,按照他舅舅的性子,今晚恐怕少不了一顿排头等着他。
所以他现在就得把姿态做足,积极跟他回去领罚。
没成想崔延武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后脖子,跟拎小鸡仔似的把他拽了回来。“你去哪?”
谢霁被抓得一愣,眨巴着眼睛:“啊?你都回来了,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回去啊!”
“你留在这儿查案。”崔延武手没松,语气里带着点不屑。
“我现在是案子的嫌疑人,你一个跟着查案的,天天跟嫌疑人混在一起,传出去像什么话?
别人还以为你们谢家跟我串通好了,想掩盖什么呢。”
谢霁急了,伸手想掰开崔延武的手:“可你是我亲舅舅啊!
按你这说法,我还得避险,不能查这个案子了。”
崔延武“呵”了一声,手一松,谢霁没站稳,往后趔趄了两步。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少跟着我,别挡道。”
说着,他如刚进门时那样,又用大手按在谢霁的脸上,把他往旁边扒拉了一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连头都没回。
谢霁对着背影一个劲的用手指戳空气,嘴皮子飞快地动着,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但从他的表情来判断,定然说不出什么能听的话。
裴知微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谢霁回头瞪了她一眼,又赶紧转回去,继续对着崔延武消失的方向“无声抗议”。
第二日午时,日头正毒,萧云湛、裴知微、谢霁还有柳敬常一行人,坐着马车来到了城外的废弃窑厂。
离着还有半里地,柳敬常便吩咐衙役把四周围了起来,确保不会有人闯入。
几人往里走,废弃的窑厂果然荒得很。
地面上满是断砖碎瓦,还有倒塌花架的散木等,杂草长得快有半人高,几座废弃的窑洞黑黢黢的,看着有点吓人。
最里面有一间小小的耳房,是以前窑工休息的地方,现在倒还算是完好。
刚走到耳房门口,就见五个穿皮甲的斥候从里面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人个子高大,脸上带着点风霜,手按在刀上。
先是警惕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萧云湛看了柳敬常一眼,柳敬常立刻上前一步,亮出腰牌。
“本官是扬都县令柳敬常,来此处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