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晟将人从队伍带回自己的住处,“今夜就暂时将就一下,明州港不如王府那般万事妥帖。”有些担心姜窈住不惯这一群大老爷们待地方。
姜窈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入目的就是祁晟在明州港的居室,陈设简单,外间做会客用,里间用作临时休息。
“你们一路行马而来,今夜便早些休息。”平日里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如今姜窈住进来,稍微显得有些不自在,说完话祁晟便离开里间。
“殿下,你不休息吗?”姜窈看着祁晟,他面上略有疲态,想来是为了这海盗的事情费了心神。
“我同李观澜还有些事情要商议,王妃不用等我,自己先休息。”
“殿下,你会抛下我自己去吗?”
祁晟听见这声音,原本离开的步伐顿住,回头看见一双眸子正瞧着自己,眸子里泛着昏橙的烛光,还有他的影子。
“我不会再抛下你。”他靠近了些,额头与额头之间只剩下一指的距离,呼吸蔓延开来,声音不疾不徐,像是深思熟虑后般,“再也不会。”
祁晟看着眼前的人,每到冬春交替的时候,她都会格外依赖他,原以为她都已经忘记了,临到发病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要他陪着。
此前在边关的时候,每逢冬春交替他都会留在姜窈身侧,直到过了病症期。他们仅仅是分别几个月之后便重逢,她却好像对他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
“那我等你回来。”她眸子里的烛光闪烁,有水气散开来。
“王妃不用等,我留下来陪你。”祁晟将人拦腰抱起来,放至床榻上,自己则侧坐在床榻边缘,“你先闭眼休息片刻,我去找人准备热水。”
姜窈轻轻点头,和衣闭上眼睛,听着祁晟脚步声逐渐淡出里间。
姜窈还小的时候,父亲每次出征前都会告诉她,他们会在每年雪下得最大的时候相逢,后来每次下雪的时候,她都站在姜府门前等父亲归家,可是从雪落等到雪化,等到她离开姜府,她父亲也没回中都城。
后来再长大些的时候又生了一场病,每逢病症期便会特别依赖那人,从边关回来之后,她没再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依赖。如今可能是又犯病了,给了她某些错觉,或者眼前人与那人是同一人。
姜窈不敢再多想,前些日子在香药司听到祁晟要剿海匪的时候,她便想跟着李观澜一起来明州港,原是在那个时候就是病症初期了。
“王妃,起来梳洗再睡。”
姜窈睁眼,看见祁晟端着热水进入里间,她来明州港末药并未跟过来,如今只好任他帮忙。
“明州港多有不便,王妃就将就一下。”祁晟放下热水后,退出里间,“你好了叫我即可。”
书房与里间一墙之隔,祁晟端坐在桌前处理市舶司公务,他虽人在明州港,市舶司重要的公务还是需要经过他的手,每个三日都会集中到一起来处理。里间的偶尔传来轻微的水滴落的声音,他手里文书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没决定如何批复。
忽悠敲门的声音,“殿下休息了吗?有些事情需要同殿下商议。”是李观澜的声音。
李观澜抵达明州港后,还未与祁晟商讨过剿海匪一事,如今既然是要做成功这件事情,那便要确保万无一失,得提前商量好应对之策。
他人刚准备踏入书房,听见书房里的厉声传出来,“不要开门,”顿了片刻,才又听见,“你先回去,稍等片刻我去你书房商议。”
李观澜听到此话,想着是新婚的夫妻,不由嘴角扬起笑容,感情是他这位兄弟开窍了,温香软玉在怀,兄弟和公务之事都要往后挪一挪。思及此,李观澜说:“那我就不打扰殿下,明日商量也不迟的。”这话里带着笑意,调侃之意十分明显。
里间水滴落下的声音在听见敲门声的时刻便戛然而止,如今门外的声音退却,方才传出声音来,“殿下,我好了,你进来吧!”
祁晟闻声放下手中的文书,朝着里间走去,方才洗漱过的人如今已经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努力做出入睡的样子。用过的热水已经冷却,有些溢出掉在周围沁湿了地面,他弯腰端起来轻声退出里间。
外面书房的门被打开又关上,姜窈闭着的眼睛睁开,抬头望着床幔,周围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她终于才闭眼入睡。
祁晟落座在李观澜的书房里,面色不悦,盯得李观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我都说了不打扰你,咱们明天商量也可以的,”说完声音低了一些,又补上一句,“瞧瞧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
祁晟闻言,叹了口气,若不是李观澜同他从小有几分交情,他这张嘴真应该让府医配上一副哑药,毒哑了最好,“对于这次剿匪,你有什么建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