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澜替他斟茶,“诺,降火的。”
祁晟撇了一眼眼前的茶盏,“不喝,喝多了晚上睡不着。”
“切,说得你不喝就睡得着似的。”说完也是丢过去一记白眼,自顾自地端起茶盏,茶盏里面的茶汤降下去几分,方才同祁晟说:“你知道的,我来明州就是为了找个地方暂时避难,对于这海盗怎么打,我一切都听你安排。”
“瑾瑶嫁给你是亏了你不成?”
“是我,配不上瑾瑶。”瑾瑶公主是建安帝与皇后所出,也是建安帝唯一的女儿,自小便得到许多宠爱,也就养成了无忧无虑的性格,“她不应该嫁给我,不应该沦为这朝堂的牺牲品。”
当年祁晟还未离开京都的时候,瑾瑶公主对他这位兄长很是关心,又碍着皇后在,兄妹虽说不及寻常人家那般要好,但在皇宫中,瑾瑶也算是对祁晟真心相待的亲人。
两人说着又说起些往事,李观澜的桌前的茶又添了一盏,“说起来,这次来明州,也是瑾瑶从中帮忙的,要不是她帮忙作保,可能我这脑袋早就掉了。”
祁晟看着他,眼神深沉,岔开了话题,“这次剿匪当真没什么建议吗?”
李观澜答:“没有,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祁晟端坐着,双手放在桌面上,说话的语速明显放慢下来,“我想招安。”
招安,若是能想办法把明州一带的海匪都招安到自己的麾下为己所用,一来是解决了明州多年来困扰的海盗猖獗之困,二来还有其他用处。
李观澜听到招安二字,便隐隐猜想到祁晟的想法,茶盏被放置到桌面上,放出轻微的碰撞声音,“你想要那个位置?”
“我对那个位置并无兴趣,”祁晟目光冷而锐利,“但是我母妃如何死的,我定要查明白。”而且现在他已经成亲,身旁的人需要他来保护,也不想哪天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却无半分还击的机会,只能任人宰割。
“你想做便去做,至少在明州,我还能帮上你。”李观澜清楚祁晟的想法,他又何尝不是呢,若是他自己足够强大,也不会在朝堂上任人摆布,跑到这明州来避难。
临近夜半,祁晟才从李观澜的书房离开。
洗漱回到里间时候,里间的蜡烛已燃尽,怕惊扰到床榻上睡着的人,他悄声站在床榻边退下外衫才躺在榻上。床榻不如晋王府主屋里的宽敞,身侧的人已经占了大半,他无奈只能侧身躺下。
“你回来了。”
祁晟听见迷迷糊糊的还在睡梦中的声音,轻轻嗯了声,身侧的人在睡梦中挪了挪位置,纤细白皙的手环绕在他的腰上,脸颊埋在他的胸膛里,深深吸了口气。
对方毫无防备在他怀里入睡,祁晟却睁眼看着床幔,闻着扑在鼻尖的香气,扰乱了平静的心跳,他轻轻深呼吸后,才回抱过去。
木沙醒来后,李观澜同祁晟一起去看了木沙,他受了重伤一直在府医的照料下养伤,因着常年习武,身体恢复也还算快。
一见到祁晟,木沙就从床榻翻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齐声大哥,请你一定要救救思敏。”
李观澜听见眼前的人叫祁晟唤作齐声,一脸惊讶地看着祁晟。
祁晟赶忙弯腰把人从地方扶起来,接触到李观澜惊讶的视线,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往后同你说。”
“齐声”一事暂时揭过,李观澜说:“你们既然在海上遇袭,应当是还记得是在哪个方向的,这次还是由你的带着船只运货出发,借此引蛇出洞。”
祁晟点头,赞同李观澜的说法,“你放心,船上这次我们会安排好人手,定会保障你的安全。”
三人又对出海计划作了一番商议,眼看着时间又过去了几天,木沙也越来越担心思敏的安危,“思敏真的能救下来吗?”
祁晟看了眼李观澜,二人没再说话,落在海盗手里的人,十有八九还能生还,即便还留着一条命在,也不知会遭遇怎样非人的折磨。
木沙看着两人的表情,一个大男人,泪水又溢出来,“都怪我,思敏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被海盗抓去,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