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生疑窦,想起来从前来国师府时,什么时候也没有这么门窗紧闭过。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中浮现。
他福至心灵,大惊失色起来——谢危行不会真在金屋藏娇吧?!
陆问津假装正经起来,脚下一转,抬脚就往正房走:
“算了,那我替大国师验收一下您新置的摆设……”
谢危行却手腕一抖,黑绳上的铜钱发出叮当的响动。
陆问津抬步刚要推门进去,膝弯就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脚下一虚,险些一个趔趄。
陆问津好险没摔,黑了脸:“拦我?”
“刚铺的阵法,”谢危行悠悠道,“你一身衙门的晦气,进去别坏了本座的阵。”
一身衙门晦气的陆问津往里面探了探,眼神更狐疑了:“什么阵法?聚阳阵?你天生至阳,鬼见了你都怕,还用得着这玩意……”
陆问津装作不经意地绕过那道无形的门槛,但却又听见了铜钱的颤音,空气像水波一样一皱。
他手心瞬间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条件反射地收回,龇牙咧嘴起来:“我草,你这扎了几层禁制?”
谢危行终于收了玩笑的力道,伸手拦下了陆问津。
他语气还是懒洋洋的,却很少见地带了点不容置喙:“里面见不得风,别捣乱。”
陆问津眯起眼,上下扫他:“果然藏了人。”
他甚至大概猜到了是谁——前几日夜里使唤他加班接太医去客栈的事,陆问津还记着这点仇。
谢危行并不否认:“我的人,不给你看,滚吧。”
重色轻友的玩意!
陆问津翻了个白眼,确定了这玩意真在金屋藏娇后,终于离开了这个话题。
“前几日你半夜请了太医,这几日你又闭门谢客谁也不见,镇异司上下都以为你薨了,左总判连棺材都替你准备好了,准备给你摔盆哭灵,大办一场……”
陆问津正色了些,把石桌上文移最上面的急札抽出来:
“兴许是真以为你死了,左总判这几日越发不安分,批了几个莫名其妙的文移。‘胭脂楼’诡境的事也没结束,宣王府那边来探了几次口风,再加上——”
他压低了声音:“萧家的事,他们这几日夜里没停过,前几日有人见着萧家的马车,前往了宫中,不知道见谁,还有去神鬼阁的。你这几日闭门,或许不知道……”
谢危行嗯了一下,像终于从看花的闲心中抬起了半分正经,修长的食指叩了叩石桌的边缘,黑绳上的铜钱叮当一声。
“萧府急了,急了也没用,”谢危行声音散漫,“换命犯禁,归镇异司掌。”
陆问津:“他们都进宫求靠山了。”
“镇异司只奉天子命行事,”谢危行不以为意,“萧家想借别的贵人压本座,他们算什么东西。”
陆问津啧了一下:“口气够大。”
谢危行抬了抬眼:“左总判那里也别让他乱蹦,说本座的命令,收他三日印。神鬼阁那边,我后面自会敲门,谁敢替萧家递刀子,别怪我折了他的刀。”
陆问津点点头,把文移往桌上一压:“行,那我照你这路数走。”
陆问津转头就要走,忽然回头,斜了谢危行一眼,慢条斯理补刀:“你不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