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你曾是武举状元,五年来屈居执金吾,一朝进了羽林军便有救驾之功,可见陈大人卓尔不群,有过人之勇,实在是巾帼英雄。羽林中郎将的位子,便由你来做。”
众人仍沉浸在震惊之中,尤其是孙琏,他张口结舌,这局势远超乎他想象,以至于呐呐不能言。
陈午不等众官开口反对,连忙高声道:“谢陛下!臣定当忠于职守,不负陛下厚望。”
“好,”皇帝转过身,看向跪着的林恒。
“至于……林大人,这次铁夷人有机可乘,一是铁夷人狡猾,二是因为兵将调遣之策年久不曾改进,可见你惫懒。便降职一级,罚俸三月,长长教训罢。”
皇帝长长一段话说完,有赏有罚,叫众人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朕累了,无事,便跪安吧。”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只好退却,只有柏姜仍定定地看向贺兰钰。
他迎着柏姜目光,疲惫地笑一笑:“太后有什么不满意吗?”
“不……皇帝,像变了个人似的。”
贺兰钰点点头:“从前太后瞧不上吧?”
“没……”
柏姜要否认,又住了口,她眼下不想也不能骗了小皇帝去——
她从前确实没有把小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不以为意,继续道:“还有一事,要与太后讲。抚冥侯往后便是摄政王,朕打算将政事全权托付给他,朕么,想移驾庆阳宫,安生度日。”
这一连串的消息太多、太重,柏姜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个皇帝一觉昏死过去,再醒来是被什么精怪附身一般,不然一个人的个性怎么在几日之间有这样天差地别的变化?
“陛下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也多的是,庆阳宫……哀家记得在西山别宫,那地方荒得很,离皇宫又远,去哪里做什么?”
“朕随皇兄来铜城时,住的一直是庆阳宫。”
柏姜从没关心过小皇帝的过往,因而面对眼前坦然微笑的小皇帝时,难得地有些张口结舌。
“那地方朕熟悉的很,住起来安心。住在这金尊玉贵的大殿里……”
小皇帝拍拍身侧颁布了无数谕旨的大桌:
“住这里,朕总怕随时随地会死去。从前不敢说,现在敢了,朕怕了,朕想走。”
“好。”
柏姜点点头,同时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应当采取与皇帝相同的动作,先要避一避褚绍锋芒为好,免得太过高调,到时再丢了阿午好不容易挣来的地位。
“从祭典那日起,哀家到今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算算也到日子了,怕姑母在慈安寺听见什么不着调的风言风语担心,哀家也该去看看她。”
“那,皇帝休息吧,大病初愈,要好好保养才是……”
柏姜还想说些什么场面话,却不能再说不下去,只好留一句:
“那,皇帝保重。”
小皇帝微笑着点点头:“太后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