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为着将军的事儿,生生熬着,憋着,可你并非独自一人,我见你寡言沉默,心中难安,就怕你哪天突然嫌我碍事,你就会像锯嘴葫芦一样躲着我,我都不知道缘由。”
云渝说得委屈,朝廷的公事他听不得,也不能听,可他明显不是公事,为着私事,既是私事,他个当夫郎的还听不得了嘛,说到后面,云渝真情实感惶恐起来。
为什么就选了他当夫郎,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极其震惊的模样,初时相处,每每望向他的眼神里总有说不出的深意,像透过他看向更远的去处。
现在拉出来回想,可不就是同看谢期榕时一般无二。
云渝越想越心惊。
有些后悔把话一股脑说了,夫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尚且都没弄明白,他这样直白找他问话,惹人生气,弄不好真能从此和他离心。
彦博远察觉到云渝紧绷的身体,想将人环到身前安抚。
手刚触到滑溜缎面料子,底下肩膀猛然一抖,彦博远诧异看去。
云渝吓得不轻,小脸煞白。
小雀儿被淋湿了羽,丢了好不易寻到的谷子,把自己弄得湿漉漉,如何也扑腾不起来,只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我见犹怜。
“哪里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白。”
彦博远说着就要去摸云渝的额头。
云渝自己吓自己,神色几经变化,见手过来,舌头打结,慌慌张张打岔,“别,别动,你脸上的泡沫要进嘴里了,我替你擦擦。”
说着就掏出帕子,看也不看盖在他下半张脸上。
彦博远的嘴被云渝一把堵住。
帕子上的刺绣图样一晃而过,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眸光先一凝,寻着刺绣的花样看。
他把头一偏,将嘴巴救出,仔细打量起帕子。
“新帕子?以前没见你用过。”彦博远状似无意,“哪儿得的?样式新颖,不曾见过。”
继而:“我瞧着新鲜,给我看看。”
云渝不明所以,乐意他岔开话题。
“布坊新收了一个会刺绣的姐儿,我看她绣法别致,就和她请教绣法,原想着给你衣服上绣点花样,但这绣法委实难学,怎么都绣不像样,学到现在还是拿不出手,就练着先绣点帕子,你要是喜欢,我练好了给绣张一样的,比这更好看些。”
云渝扣着帕子戳图样,有点气恼:“这也太难了些,得耗些功夫。”
绣功都是自小练起,云渝没有基础,跟了绣娘从头开始学,能绣成现在这样,已经是有天赋了。
彦博远:“叶子歪了。”
云渝气鼓鼓,手里抠着叶子,像要把叶子抠下来一样,扯着帕子不让彦博远看。
“生气了?”彦博远失笑。
云渝要被他气死了,红着脸背过声不搭理,生闷气。
彦博远看他气成河豚,掩住眼底的复杂情绪,千丝绕心,终究化为一声长叹。
“时也命也。”
云渝听他跟个老头子一样开始整这话,咬着腮帮子瞥他,一副你在整什么幺蛾子的疑惑。
彦博远浑身卸力,十分慵懒地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悠悠道:“你这帕子,我用过。”
云渝:“?”
彦博远:“比这绣得更好的那种。”
云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