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无翳,他走了过来,在谢宴秋身旁坐下。
谢宴秋将手串戴好,声音揉碎在风中,却已久一直不落地传入了季无翳的耳中:
“不是。是我爱人。”
季无翳的脸上微微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随后笑道:
“那你和他应该都很幸福。”
谢宴秋先是“嗯”了一下,随后又显露出几分低落。
“或许吧。他在我身边似乎总是不安。”
季无翳看着他,忽地在手中变出了一株花,清淡的花香很快吸引来了一只蝴蝶。
这显然只是个小法术,在海底秘境怎么会有花与蝴蝶呢?
“这种花叫随蝶枯,这种蝴蝶叫缠花死。”
“它们相生相伴,花如果生病了,蝴蝶也会死去。”
“阎罗殿少主就是你的爱人吧?”
前些日子谢宴秋和萧澈的关系早就被传的满天飞,在蓬洲的修士不知道才奇怪,所以谢宴秋并未感受到什么惊讶。
“他这种人,杀孽缠身,很容易生执念,执念还皆缠于一人之上。”
“当年登月楼拍卖,我也在场。只可惜当年没认出你,在蓬洲才惊觉当初萧澈怀中的那个人就是你。”
谢宴秋想起了当年在登月楼的惊鸿一瞥,道:
“原来当初那人是你。”
过去了这么多年,谢宴秋早已忘记了在登月楼所见之人的长相,若不是季无翳提起,他根本不会想起这茬。
季无翳带着歉意的看着他,停顿了一瞬就继续道:
“你此生本该心性明朗,胸怀四海,可偏偏少时命途多舛,你在年少落魄时遇到了一个对你好的人,你们的执念同样相伴相生,犹如这花与蝶的关系。”
“我的意思是,他感到不安时,你是否也意识到自己也在不安?”
“谢公子,你此生走过的路太短,去过的地方太少,身陷囹圄之时,却意识不到自己正被一些事捆缚着,别人能用谢家之事伤你一次,就能再伤你无数次,我猜你突破化神时的心境之劫也与谢家相关。”
季无翳语气温和,说的话却字字见血,点透的同时又让谢宴秋根本无从辩驳。
“修真界很大,或许你不该只待在怀幽谷内,也不该待在阎罗殿与雪山之中,你该去其他地方走走,和你爱人一起。”
对于这句类似于祝福的语句,谢宴秋抿了抿唇,道:
“你是医修?”
“地星门的传人都是医修。”
“白前辈从未与我讲过这些。”
“他有愧于你,不愿刺激你。”
“何况不是所有医修都能医人心病,一丸真人医术高超,却连自己的心病都医不好,又怎会跟你说这些?”
“说白了不就是几百岁没成家,寡出经验来了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宁折霜不知何时也坐了过来,拿骨头戳了戳季无翳,一语道破了天机。
“……”
季无翳叹了口气,任由她戳来戳去,对谢宴秋道: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