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动作一顿,琉璃般的眸子抬起,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随之人畜无害的笑了,有些哀怨的看着宁画。
“粉饰的太平啊,说的还真是不留情面,显得我这个城主好草包的样子。”
宁画立马撇清干系:“我可没说。”
任心话音一转:“不过你说的倒也不错,百姓要的是真正的太平,一个真正安居乐业的自由城邦。尤其是天河城的百姓,他们经受不起动荡了。三当家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的脸上写满了真诚,一副真听进去的样子。然而宁画面无表情,心里只想笑。
她说的不错?认真考虑?哼。
——考虑个屁!
等护城卫抓到了胆敢在城内行凶的凶手,也解决了城外的土匪强盗,到那时候不就是真正的太平了?虚惊一场,和城里的百姓还有什么可说的。
认识了十年,宁画不能再了解她,任心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任心自出生便是天河城的少城主,受尽人们的爱戴。九岁时尚且年幼,就被迫接手了城主之位。老城主死前,她更是发誓一定要守好天河城。
为了保住天河城,任心身为城主可以随时豁出自己的这条命去。这本无可厚非。
只是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太久,身上的枷锁也越来越重,她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天河城的百姓为了保护家园,同样可以豁出命去。
这座城里的百姓从不是需要老母鸡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小鸡崽。他们也不是因为各种原因背离自己的家乡,从而短暂的把收留了他们的天河城当做是避难所。
这是家。
永远的家。
任心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宁画没说破她的心思。只是慢吞吞的走到柳树下,踮起脚尖,从高处摘了枝柳条。然后状似不经意的用力从中间掰折,发出一声脆响。
一分两截的柳枝交叠在一起,她随手掰着玩,语气散漫轻佻。意有所指道:“自古以来,独断专行、自以为是的统治者数不胜数,不听忠言,一意孤行的君王可向来没什么好结果。”
看着她毫无感情的动作,卡嚓卡嚓的声音不断响起在耳边,任心不由得眼皮一跳。宁画好像在咒她,但她没有证据。
“哎呀,突然想起来城主府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我就先回去了。”任心说着就要开溜,走之前还记得拍了拍宁画的右肩,满怀关心的说,“宁画师,宁大师!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这一掌精准拍在淤青的伤处,宁画脸色立马变了,“嘶”
心道:赵婶也是,任心也是,这手劲真的有够大的。
任心一惊,眉心微皱,下一秒快如闪电的出手抓上她的胳膊。
“啊!”成功逼出了宁画今日受伤以来的第一声惨叫。
宁画一把甩开她,眼尾红的刺眼,面色狰狞的咬牙骂道:“任心你大爷的!”
想知道她胳膊是不是受伤了,直接问她不就行了!上什么手啊,疼死她了!
任心被骂了也不在乎,连忙问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宁画冷漠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摔的。”
任心不怎么信,索性撸起她的袖子,青紫的淤青从上到下匀称的遍布她整条胳膊外侧,在她纤细白净的胳膊上显得更加可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掉沟里了,摔成这样?”
宁画翻了个白眼:“险些被马撞了,没吐血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