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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突访（第2页）

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心头。膳厅内顿时一片寂静，筷箸悬在半空，众人神色骤变。

虹猫面色凝重，手已按在剑柄上，沉声道：“我去看看。”

蓝兔同时起身，冰魄剑悄然出鞘：“我和你一同去。”

两人身形如电，悄无声息地掠至门前。虹猫透过门缝向外窥视，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白衣男子牵马而立，正再次抬手叩门。见无人应答，那男子忽然扬声道：“薇儿，你在吗？”

“哐当”一声，李伯手中的汤勺跌落碗中。苏白薇脸上血色霎时褪尽。

跳跳听见这个亲昵的称呼，心口蓦然一刺，握住她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他转向苏白薇，目光中带着探询。

“陈烬，我师兄。”苏白薇的声音冷若寒冰。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唯有木槿面露惑色。

除木槿外，众人皆知，当年若非陈烬跪地苦求，苏远山未必会走上与黑心虎合作的歧路。如此一来，苏白薇也不必背负十二年枷锁，青龙门更不会遭此灭门之祸。

跳跳眼中怒火骤燃，当即就要起身，却被苏白薇轻轻按住。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俯身在他前额落下一吻：“我去看看，你别动，小心伤。”

跳跳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哑声道：“好。”

大奔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奔雷剑“铮”的一声悍然出鞘，剑身雷纹隐隐流动：“龟孙子！这十二年躲哪个耗子洞里去了？现在才来假惺惺！看老子不劈了你！”他虎躯一震，便要冲出。

莎丽倏然起身，闪身挡住大奔去路。她面若寒霜，眸中杀意直刺大门方向，声音却冰冷彻骨：“大奔，听白薇的。”

苏白薇袖中右手悄然握紧，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心绪稍定。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已归平静：“我去会会他。”

木槿惶惑地攥紧衣角，不安地扫过众人铁青的脸。她悄悄扯了扯逗逗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逗逗神医，这陈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大家反应这么激烈？”

逗逗长叹一声，面色凝重，附在她耳边细细分说。每说一句，木槿的眼睛便睁大一分。

虹猫和蓝兔尚在迟疑之间，苏白薇却已径直向门前走去。两人当即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将她牢牢护在中间。

朱门轻启，陈烬一眼瞧见门后那道浅绿身影，呼吸一窒。眼前之人，与他记忆中总缠着他讨糖吃的四岁女童，只剩三分相像。那眉宇间的清冷与疏离，叫他没来由地心头一慌。

“你……是薇儿？”

苏白薇微微颔首，目光淡得像看一个陌路人。

陈烬情绪激动，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苏白薇却立刻向后撤开。裙裾轻扬，带起一阵凉风。

虹猫与蓝兔手中的剑应声出鞘半寸，寒光乍现，目光如电，凛然生威。

陈烬只得硬生生止步，心头一揪：“薇儿，你长大了许多，我几乎认不出了……脸色怎么这样差？”话刚出口，便想起她这十二年来以血饲蛊所受的苦，喉间顿时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苏白薇却只淡淡问道：“你来做什么？”

陈烬目光扫过她身旁的虹猫与蓝兔，语气近乎恳求：“能否……借一步说话？”

“不能。”苏白薇声音清冷，“他们与我生死同途，有话就在这里说。”

虹猫与蓝兔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暖，但警惕之色未减分毫。

陈烬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片刻，终于艰难地开口：“薇儿，我听说北邙山正在布防，你要去破母蛊阵。我……我想来帮你。”见她仍是冷若冰霜的模样，他苦涩地笑了笑，目光转向庭院中那棵老槐树，“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总爱爬这棵树，有一次下不来，哭得……”

“你怎么知道？”苏白薇冷冷打断，心底掠过一丝讶异，脸上却不露分毫。

“圣火堂中有我的内应。”陈烬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传信给我，我便日夜兼程赶来。赤练找不到你们，我也不知道你在何处，只能来这儿碰碰运气，没想到……”

苏白薇打量着他满面的风尘与疲惫，沉默片刻，终于侧身让开：“进来吧。”

见她转身欲走，陈烬急急开口：“薇儿，你就不问我这十二年为什么从不来找你吗？”

苏白薇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你的画像，圣火堂人手一份。赤练巴不得你自投罗网。”她脚步稍顿，声音冰冷，“以后，请叫我苏白薇。”

陈烬望着那道决绝离去的背影，恍惚间又看见那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咯咯笑着扑进他怀里。往日的温暖与眼前的疏离重叠，酸楚如潮水般漫过心头。

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浅绿融入槐树的阴影中，仿佛也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