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用官吏,才能和品行哪个更重要,这个就好像立嫡要立长还是立贤一样,并不绝对。
“第二副药方呢?”
“合并州县,裁并人员,要打破人浮于事的局面。官省则事省,事省则民清,官烦则事烦,事烦则民浊。
有其人则任,无其人则阙。”
苏威拿出了他爹当年为宇文泰改革的新法六条,先治心、敦教化、尽地利、擢贤良、恤狱讼、均赋役。
要治理地方,先要治吏。
吏治,一治心,二治身。治心就是要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得紧跟朝廷,统一思想。
苏威他爹当年甚至明确提出,对地方官员并不完全要求他们清廉,允许能有一些灰色收入。
治身就是要带头,身体力行。
敦教化,也很重要,这是精神文明建设,强化道德。否则老人倒了没人扶,男盗女娼,这世道就乱了。
最后才是轻法薄刑、轻徭薄赋。
李逸听了连连点头,虽然这套东西都是几十年前的了,是西魏改革之法,但用到如今大唐初的河南,其实仍是对症的。
世上没什么新鲜事,
最基本的需求是温饱,吃饱穿暖,现如今一切应当围绕这些为主。司法公正性也很重要,能维护稳定,有稳定的环境,安稳的人心,才能安心恢复生产。
“赏罚得中,则恶止而善劝,赏罚不公,则民无所措手足。民无所措手足,则怨叛之心生。”
苏威很直接的说明,刑法不是搞创收,不能搞指标摊派,宁可放纵坏人,也不能诬陷好人。
“有四种人是不能饶恕的,深奸巨滑者、伤风败俗者、悖乱人伦者、不忠不孝者。此四种人非杀不可。”
李逸点头。
就好比老头自己摔倒了,别人好意来扶,你却说是别人撞倒你的,反咬一口要讹诈别人。
这种人坏的很,必须得严惩,否则就会破坏风气,以后没人敢扶摔倒老人。
再比如做生意的商人,你缺斤短两以次充好,就必须严惩,否则以后都是坑蒙拐骗。
“苏公,你说的这些我都很赞成,可如今战后百废待兴,府库空虚,处处需要钱粮,轻税薄赋,那又如何够开支?”
面对李逸咄咄逼人的目光,
苏威坐在那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如今河南,户籍人口只余两成,家无余财,如果一味向他们征税派役,只会把他们也逼的破产、逃亡,
唯今之计,只能用非常手段。”
“请讲。”
“谁有钱粮就向谁征收,比如家庭财产多,那就按等征收,户等高的多征,而低的少征,最低的两等,甚至免征。
再比如田地,占田者多征,可以按亩来征粮,亩纳一二升。
户钱、亩粮,这些都可暂时解决燃眉之急,待几年休养生息,百姓稍有积储,到时就能恢复正常了。”
李逸笑道:“我如今各处田地加起来有十万亩,如果亩别纳两升,一年就要别纳两千石粮了。”
苏威道:“司空十万亩田,一亩收租六斗,也能获粟六万石,别纳粮两千石,也仅是三十纳一。
而百姓一丁纳粟两石,却可能把活命的口粮给征没了。”
李逸看着苏勖兄弟,“苏大郎若是愿意,可以在洛州总管府先任个参军事,苏二郎可以到下面做个县丞,如何?”
都只是九品小官,
苏威点头,替两个孙子应下,“多谢司空提携他们两个。”
苏勖苏亶上前行屈揖礼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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