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郡县改回州县制,再到律法、军事、外交、内政等一系列政策回调,他们觉得就能回到正轨。
租庸制、府兵制、均田制、州县制、科举制,这些都是现成的,照抄就行了。
做为地方封疆大吏,
李逸其实就照着那条路走,会很轻松,甚至能出政绩。
可李逸不管是在河东,还是在山南河南时,他在那些短暂的安抚地方的时候,采用的一些政策,虽说是战时临时性的,却已经显露出与旧制的很大不同。
比如说隋唐基本税制那是租庸调制,以课丁课户为本。但李逸在几地,却是另辟蹊径,减免租调的同时,征收两税,以家庭财产高低立户等征户钱,以拥田亩数量,按田亩征地租。
李逸的这种临时两税,相较传统租庸调,能够更好的征上钱,避免对穷困百姓的压迫,能缓解动荡,但是无疑触及中上阶层。
再一个,这种两税法,相较于只按丁征税法,操作更难,毕竟户税得先定户九等,地租又还得先普查清查田亩,而这些可都不容易。
尤其是容易出现舞弊,
地方胥吏,往往都是地方豪强家出身,或是跟地方豪强们勾结的。
李逸此前也只是临时试行,手里有兵,靠杀鸡儆猴之法,杀一些胥吏、豪强,只要能征上一笔钱粮,他也没要求的那么准确。
反正都是权宜之计。
但现在真正主政一方,就不同了。
如今河北,就跟这黎阳仓一样被掏空了。
李逸就算有办法发行债券能够借来一大笔钱,但具体操作经营,这些钱能不能用到百姓身上,效率能不能跟上,也很难。
云定兴也算是从底层一路走上去的,不是那种世家出身,只知文章的人。
他很佩服李逸的敢想敢干,但也还是愿意提醒一下,他一把年纪还要跟着李逸东奔西走,也是看中李逸如此年轻,身居高位,又很有本事,想着能够跟随李逸在新朝立些功劳,
不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儿孙们考虑。
他不像杨恭仁萧瑀陈叔达窦抗郑善果裴世矩等都是名门世家出身,曾经站错了队现在就得积极弥补。
“千头万绪,大总管打算从哪开始?”
“云公有何建议?”
云定兴也很干脆直接,“如今债券之事,看来是可行了,这也是开了个好头。
但是借来的钱,能不能办成事,关键还在于人。
可以说,更主要的不在于官,而在于吏。”
苏威也曾跟李逸说过,地方治理首要是吏治。
毕竟事在人为。
再好的政策也得有人执行,好经让歪嘴和尚念,好经也变歪经。
政策执行过程中变形,甚至变歪,变坏是很可能的。
现在这河北的情况更特殊些,
官几乎换成了朝廷中央的,吏却还都是河北地方的。
那李逸这个上官的政策,底下这群小吏能否贯彻实行?
不好说。
尤其是当出现重大改革,必然触及许多旧利益既得者,那有人可能就要故意捣乱,阳奉阴违。
“云公定是早有良策吧?”
“一些老生常谈而已,某身为大王的幕僚,就抛砖引玉吧。我提几点,大王在长安向圣人奏请将洺州大总管府由八州改成三州,又把县并撤到二十八县,
我觉得这一步非常好。
接下来我们回到洺州,便可着手立即推行合州并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