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那张好看的脸,为何那样熟悉?为何叫她的心里既酸楚,又甜蜜。
她明知道自己不喜欢秀才的。不过是一夜荒唐,不能叫他也夺了她的心去。
至于嫁人,她更是一文钱的兴趣都没有。
秀才捕捉到阿玉的视线,与她对视,眼神纠缠难舍。
阿玉一下子就想起那晚在秀才家里,他也是这般既疼且爱的眼神,看她情不自禁意乱神迷。
她终是被他看红了脸。
大娘见他们二人一个热烈,一个害羞,也是喜欢得很:“秀才来啦,久子好些了没?刚才我还跟阿玉说,等这阵雨停了,便把他送到镇子上去治,老是躺在这也不叫个事儿……你说是不是?”
秀才颔首,很不在意道:“也好。”
反正,他也活不久了,送到哪里去都一样。
大娘又体贴道:“这雨下的……大娘去园子里摘些菜来。”
阿玉默默地拿起伞,要跟去。
大娘随手就接过伞:“你去做什么?我一个人就行了,你陪秀才说说话。”
大娘笑盈盈地挎着竹篮子,去菜园了。
秀才走过来,站在阿玉身后一点,看她看雨。
若不是这屋子里尚有一个将死之人,谁说这天地间唯一场叫一切停歇的雨和你我二人不是一番悠然岁月呢。
秀才有些乐不思蜀了。
枫京那边,有人已经露出獠牙;段季旻被踏在虎爪之下尚不自知。
一切都不足虑,除了眼前这个小东西有些闷闷不乐。
还有,要到哪一天她才能记起他呢?
阿玉喜欢他不是,不喜欢他也不是。左右都不是滋味。
他想要的是那个叫阿狸的姑娘,口中叫的是段书斐这个名字,在情浓之时,在他耳边这样唤他……
木楼梯发出一阵“吱呀”声。
习武之人自然比阿玉耳力敏锐,秀才微侧过脸去,余光看见张可久艰难地攀着栏杆朝下张望,像一只阴暗角落的爬虫。
他竟然爬出来了。
秀才冷笑一声,只装作没看见,微微前倾了身子:“阿玉,等雨停了,我们把他送到镇子去,你也随我去瞧瞧我娘好不好?昨日我回家,她念你念得紧。”
阿玉想起那天从秀才家走的时候,那个慈祥的瞎眼妇人,明明看不见,听着她的声音,却满脸欢喜。
还硬要往她口袋里塞各种吃的,要不是秀才阻拦,只怕见面礼都要掏出来了。
阿玉特别受不了这个。跟钱大娘一样,只要是那种真心的慈爱,她总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明知道秀才这话说的暧昧,却也不忍拒绝。
“那……好吧。”
秀才似有若无地朝楼上看了一眼,伸手将阿玉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在她耳后。
阿玉一回头,眼神相触,她立即垂下头去,闪躲开。
张可久看得一阵牙痒。
秀才低下头去,带着几分自己也控制不了的恶劣:“阿玉这几天为何躲我?那晚我家发生的事,我又没怪你。”
“你还说……”
阿玉真是有口难言。
“我只是想叫你给我一个交待,如何安置我这个失贞之人,这要求也过分吗?阿玉怎么能一直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