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叫人在她面前演戏,当她又成了乡野村妇,届时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可太子在极短的时间里便找到了她,却不急着反击;反而也找了个假身份,陪她过起了小日子。
他棋输一着,野心败露;太子便要带着人回宫了。
以三殿下的实力,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他们回宫;他便连杀两人灭口,顺便嫁祸于太子;谁知却被太子留了个心眼,查出了崔狸失忆的原因,重获崔狸的信任。
她身边的人,全都卷入这漩涡之中。她打小熟悉的那个生活,如今才是真正的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
段书斐自打皇后莫名地死了之后,对亲情看得淡薄,是因为他向来不会太久地沉溺于负面的情绪中。
他只有向前看,以淡忘那些椎心之痛。
有的时候也会对自己说,权力之争向来如此,只有利用与被利用;成王与败寇,鲜血与宝鼎。
他本不该读懂崔狸的难过。
崔狸面朝着湖边,一开始还能假笑一两下,好像释然了的样子;一会儿便用手背抹起眼泪来。
段书斐站在离她几步远的距离,余光却留意到西南处绿叶扶疏的亭中,一小块突兀的玫红色。
从亭子里朝湖边看去,就像太子妃又受到太子的责骂似的。
那抹绯红很快便缩了回去,风摇影动,一切都静谧如常。
段书斐收回了视线,也不劝崔狸。
崔麟若是死了,她就真的举目无亲了。
崔狸哭了一小会儿,双眼红得像一只兔子:“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要了……”
“夫君送娘子,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崔狸尚有些抽搭:“殿下你别说了,我们还没有那个……”
“可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崔狸抬起朦胧泪眼,大惊失色。
这话是能宣之于口的吗?”
她忍不住上前想要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一眼,羞愤道:“殿下慎言!小心给人听了去。”
段书斐满心的不乐意:崔麟啊崔麟,你可赶快回来吧。为了护你,太子都不能轻薄老婆了。
段书斐瞧崔狸刚才一顿惊吓,伤色亦退去不少,便放下心来。
她还有哥哥,还有夫君呢。
她过不惯宫里的日子,喜欢住在乡下,等他闲了,是可以微服陪她去乡下小住的。
反正,他也不喜欢人鞍前马后的;在江州的几个月,差不多的农事他也会做了。
两人并排朝杜若宫走去,段书斐一路上都板着脸,加之崔狸刚哭过,当真像是一对怨侣。
太子装着装着就觉得老大没趣,突然起了邪念:“你躲着我好几天,这事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