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竟是要与五殿下联手,可这对五殿下又有什么好处?
蓝洁儿轻笑了一声:“我?您怕是不知道他对我说了些什么?我比蝼蚁还轻贱的人,他能听进去我说的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
“您太高看我了。”
“过几日你再去一次,定会觉得意外。”
段书斐起身,扶了扶来回晃动的秋千:“明日巡城。”
太子朝杜若宫去了。蓝洁儿仰头,看着越来越凉薄的天光,似乎伸手可触。
纷纷扬扬,花团锦簇。
蓝洁儿拂去落在头脸上的花瓣,尚不习惯民众的山呼海啸。
小时候她见过富贵人家的小姐出门游玩,车马辘辘,前呼后拥,排场很大;自己缩在门后,满眼羡慕地望着。
跟如今这万人空巷的场面比起来,实在毫不起眼,算不得什么了。
她顶着天下最尊贵女人的壳,接受万民的朝拜与庆贺。
这最为尊贵的滋味,她尝一尝,大约也就够了。
她的要求一直不高,或者说,小门小户家生的孩子,本就没什么野心。
她的执念,是在见到崔麟之后。
是崔麟视她为无物,偏她又对主子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渴望自己能配得起他,与他并肩而立。
或者将他拉下神坛。随便什么方式都好,一时半刻都好。
如今,人死万事成空,万人之上——也就那样吧。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太子,对层层叠叠的百姓不假辞色,一直面无表情。
皇帝叫他演,他便这般演。
过后,太子便要跌落神坛,千夫所指。和段季旻一样,沦为阶下囚。
高低贵贱,又怎么说呢?
蓝洁儿突然感觉到太子身子一震,他冷寒的眸子突然有了涟漪。
段书斐的视线紧紧朝某个方向看去,眼神焦灼热烈,扶着车轼的双手指节发白。
蓝洁儿也朝那个方向看去,因马车已行驶至承天门,城门内不是达官显贵便是天潢贵胄,一时间华服如云,华盖如山,倒也看不清什么。
辇车行驶过去,太子依旧回头朝那边张望。
这是两年后太子再一次登上城楼,与天下同庆。
沧州战火平息,太子在民间的声望到达顶点,他与太子妃在城楼上一露面,便赢得城楼下一片景仰臣服之声。
如果,他们知道太子为了夺权弑父滥杀,为了赤焰金而叫天下战火纷飞,寸草不生……
嗯。这便是段正永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的。他要夺取赤焰金,让太子做那个千古罪人。
蓝洁儿甚至有些同情他了。
城楼上四处站立的人群中,段季斋依旧畏畏缩缩,毫不起眼。
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女,其中一个,虽服饰妆容极其简单,却有着惊世的容貌,与华丽耀眼的太子妃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太开心地站在三殿下身后。
那个人找了个一模一样的她。
他早就知道赤焰金的所在了;如今,他已得到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