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他藏得住,只因为是在她面前,做人留一线,不愿露出本来面目。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倒也无需再忍了。
左手仍按着她的肩,右手却不动声色地将薄被移开了。
察觉到她的意图,她挣扎地愈发激烈,可就像蚍蜉撼树,没有任何作用。
他径直跨到榻上来,压住她的腿,不叫她动弹分毫,她回过身来,不顾股间伤痛,硬是甩出手臂去,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巴掌。
正好一道闪电,屋内所有物什都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她将他的神情也看得一清二楚。
不甘,愤恨,恼怒,还有一丝捅破窗户纸后的破罐破摔之感。
她跌落回塌间,方觉得伤口剧痛,冷汗瞬时下来,她发出一声短暂的呻吟。
耳中满是雨声,他手上忙乱着,只是不得要领,无论怎样,她的伤终究是避不过去的。
她也放弃了挣扎,伏着上半身,任由他摆布。
只是周围氛围诡异,两人都清楚知道,若是她脱了身,必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刀。
只可惜她身上的匕首早就被他收了起来,放在她够不到的地方。
他忽然从榻上下来,似乎仍是不忍心伤了她,可看着她趴在那里,想着近些时日发生的事,又觉得不能就这般轻易放过她。
良知和黑心交替转换,最终还是邪恶一方占了上风,他又用左手按了她的脊背,右手在暗夜中摸索着。
雨声太大,她的呼喊怒骂声根本听不真。
“方景升,你……”
她忽然说不出话来,许是他左手太过用力,她身上像是有千斤重担,如溺水之人拼命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见她早已浑身绵软无力,放开了左手,转而扯开自己的衣襟。
她不由自主地向靠里的墙边挪去,又被他拽回来,片刻不得安宁。
外头竹林被狂风吹得晃动起来,四处都是透骨的冷风,吹动着竹林枯黄的叶,夹杂着入冬前后的冷雨,劈头盖脸向地面砸过来。
直到她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又禁不住将脸蒙进枕中,半晌发不出声音。
他的手也缓缓抽离出来,用随身带的汗巾子擦净了,转身出去,备了一盆温水进来。
她后知后觉地趴在榻上,脊背耸动着,好像是在哭。
他打水替她擦洗了,释然了些,一时间有些后悔,可究竟说不出什么,只道:“睡罢。”
他在侧榻处躺下了。
朗倾意几乎一夜未睡,她睁着眼睛到天明,听着风雨渐息,又听到鸟鸣啁啾,她仿佛失去了所有感觉,只冷冷地听着。
方景升起得很早,他见朗倾意在榻上趴着,及其安稳,以为她仍在睡觉,便出去了。
小夏小秋进来伺候时,方才发现朗倾意身上的伤又裂开了一些,她眼睛红肿,默不作声,小夏小秋面色严峻,互相交换了眼神。
二人还是轻言细语地伺候她洗漱过,又上了药,端了早膳进来喂她吃过了,方才放心。
“小夏。”朗倾意忽然吩咐道:“我见外头是大好天气,不如将我抬出去,晒晒太阳?”
太久未见光了,她心里不舒坦。
小夏小秋有些为难:“夫人,外头冷,昨夜下了雨。”
好说歹说,还是将简易的一片木床搬到窗边,扶她上去趴着,小夏恐她着凉,又换了一层厚些的被子。
“奴婢去给夫人熬草药。”小夏才要走,便被朗倾意捉住了手腕。
“夫人?”她惊慌不已。
“小夏,你实话说。”朗倾意面色倒平静:“书青和香禾,是不是已经被……”
小夏不敢看她,只顾着想要挣开,可又怕伤了她,因此进退两难,看了看四周,只得低下身子,也低了声音说道:“夫人,你别说是我说的。”
她见朗倾意诅咒发誓,这才极快地说道:“听说香禾姑娘病得快要死了,书青姑娘倒不知道,没信儿,大人那边奴婢们也不敢多问。”
说完了,朗倾意的手松了些,她得了空儿,飞一样地站起身来出去了。
朗倾意垂了眸子,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