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方景升意图断了她后路,昨儿想了一宿,身边绝不能没个信得过的人。
否则,时间久了,她怕是会沦落到孤立无援的境地,只能任人宰割。
就像昨夜一样,方景升对她肆意折辱,她却什么都做不得。
方才小夏的话闻之惊心,香禾竟然快要病死了,书青也没有任何消息,这些她全都不知道。
得想个万全的计策才行。
这一整日,她都表现出毫无食欲的样子,午膳是小夏小秋轮番劝说,才勉强用了一点,到了晚膳便是半点都用不下去,喝了药也吐了。
小夏小秋见状慌了手脚,忙又去请了太医来,太医诊了脉,写了些“郁结于心,心脉不畅,肝胆有损”的症候,开了些方子出来。
偏赶上方景升有事不在,这厢直忙到将近戌时,小夏小秋方才腾出手来,伺候朗倾意用过药,洗了歇息。
后半夜,方景升回来,小夏小秋打着哈欠起来,将今日的状况一一向方景升说了,然后困得几乎站不住。
好在两人互相扶着,勉强算是稳住了局面。
方景升大步进得房中,见朗倾意仍旧趴着,双臂放在枕边撑着,长长的发丝几乎垂到了地上,人已是沉沉睡了过去。
四周是微苦的草药气味,混着油灯熄灭的烟油气,倒不难闻,竟还莫名叫人觉得心安。
他忽然心软了几分,轻手轻脚地将发丝抖落起来,放在她身侧,这才出去了。
第75章久别相逢我想走走试试。
许是方景升昨夜听小夏小秋说她在寻书青香禾,今日晨起,朗倾意一睁眼,便看见书青坐在榻边抹眼泪。
此时倒顾不得说什么,朗倾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书青,你没事吧?”
书青一边抹眼泪。一边伸手去扶她,口中说道:“奴婢能有什么事?”
她一五一十说着:“奴婢这几日一直在朗府,那天老爷从宫里回来,奴婢知道小姐并没能跟着老爷回去。”
她想起老爷蹙眉长叹,太太哭得心酸的样子,担心朗倾意听了堵心,便将话揭过去,只说道:“老爷太太叫奴婢到方府来伺候你,还说叫我劝你放宽心,今后的路长着呢。”
朗倾意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将眸中湿意压下去,低声说道:“不必担心,我定会放宽心的。”
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经历了第二世,虽然目前算不得好,但到底还活着,父母家人尚存,她还没输到底。
想了想,不禁又问:“听说香禾快要病死了,是怎么回事?”
书青倒愣了一会儿,显然全不知情:“哪儿的话,小姐上次失踪后,她确实消失了,老爷太太也帮着找了找,但始终没找着,奴婢再没有再见过她,但也没听说她快死了。”
“小姐从哪儿知道的消息?”她问。
“没事。”朗倾意心下不安,但还是不愿问方景升,便对书青说道:“你帮我多留意着些。”
书青答应了,又向四周看了一眼,方才俯下身子,悄声说道:“薛大人和柳侍卫都托我向小姐问好。”
朗倾意听到这两人名头,倒愣了一会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经历了这一遭,她将心中情事斩断了许多,之前的事再回忆时,仿佛都披上了一层迷雾,她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才能将当时的记忆恢复如初。
“小姐。”书青一边伺候着朗倾意洗漱,一边在旁边絮絮叨叨:“薛大人看着人瘦了许多,也憔悴了,告病在府上休养呢。”
又叹道:“小姐遭的这是什么罪。”
“他已经这样了,还是劝你放宽心,说了些仍旧等你的话。”书青将湿手巾绞干,在朗倾意勉强细细擦着,又说道:“奴婢在朗府住了几日,薛大人几乎日日往府上跑,整日里同老爷在会客厅不知道说些什么。”
朗倾意忽然用手肘撑住了身子,一股锐利的刺痛感席卷心间,她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对着书青说道:“你替我看看那伤口。”
书青依言看了,又是心疼,又是伤心,忍不住又哭起来,朗倾意好歹劝得她停下来,又细细问了自己伤处的情况,得知确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书青替她上好了药,见小夏端了早膳来,小秋端了些点心,书青迎上去,睁着红肿的眼,感谢小夏小秋:“两位姐姐这些时日辛苦了。”
“哪里的事。”小秋连连摇头道:“伺候夫人是奴婢们的荣幸。”
从称呼便听得一清二楚,两派丫鬟,一派唤朗倾意夫人,一派唤的是小姐,虽尴尬,却也叫人无可奈何。
“两位姐姐昨儿累着了,今日我来就好。”书青说道:“今日晨起进来时,大人刻意嘱咐过,说叫两位姐姐好生歇歇。”
书青将方景升的话换了一种说法,方景升的原话是,人若是疲累久了,难免会出差错,不妨叫她们先歇歇。
这样的话说出来,小夏小秋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