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嫤云瞳孔微缩,攥着银簪的手止不住轻颤,血珠从簪子尾处滴落,“啪嗒”掉在地上。
她看着裴言。
那是她曾经爱过的人,青梅竹马相伴多年的情谊不假,但他借以保护之名行囚禁之事亦不假。
但究竟是保护还是枷锁?
裴言自己都分不清了吧。
岑嫤云又听见似乎有水珠落地的声音,她低头,这次不是血珠。
裴言他胸口还在流着血,红着眼眶道:“阿云,不要走。”
为什么要这么决绝,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时分不清是心口的窟窿再发痛还是大脑里里的幻痛。
沈知裕终于发现真正受伤的人是裴言,他赶忙扶住他,从裴言衣摆撕下一块布给他按在心口止血。
他又向岑嫤云看去。
她眼尾泛着红,眼眸湿润,晨光漏了进去,微红的眼皮近乎透明。
她用力闭眼,头也不回地走开。
淡蓝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竹林。
沈知裕张了张嘴,又合上,他好想追上去,问她还好吗。
但是他的好友此时胸口还在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外衣。
沈知裕只好先把裴言带回府去。
他将裴言带回客房,叫了医师过来。
这整个过程里,裴言默然无声,整个瞳孔都失去了焦点。
沈知裕突然想起来岑嫤云带来的鱼鳔胶药膏,对伤口愈疗效果很好,但看裴言此时的状态,恐怕不想看见妻子的东西出现在他这。
他就没有提。
上完药,裴言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他目光沉沉,眼底带着猜疑,“二皇子殿下,我的妻子为何会坐着你府上的马车出来?”
沈知裕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他将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说给裴言,只是下意识省略了一些细节,比如做酥饼,比如来送药其实还顺便上了药。
“可我昨日并未在你府上的客房里见到阿云,那时她在你的主卧?”裴言双眸一眯,带着审视。
“是。但我们并无逾矩之事,她面色不好,说不想见你,我于心不忍便同意帮忙了。”
“难怪你身上沾了玉兰香。”裴言忍不住语调阴阳,他接着说:“你说是她不愿意告诉我?可我们夫妻情深多年,她为什么突然如此对我。”
裴言就差直接说是不是他沈知裕做了些什么,
沈知裕面色无奈,他道:“裴兄你先别着急,我与嫤云相识并不久,或许是你无意中做了些让她伤心的事?”
“难道还是怪我锡城之行走了太久?让她伤心了?”裴言喃喃自语。
沈知裕微微摇头,“我觉得未必是这个原因,但心病还需心药医,或许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才能找到结症所在。”
裴言平复呼吸,“明天我再去岑府找阿云问清楚。”
“只是你切莫再冲动了,我虽与嫤云姑娘相识不久,但也知她不是无故伤人的性子,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恼她了?”
裴言脑子闪过一些记忆,“她说她想要和爹娘一起过中秋。”
他双眸划过暗色,“可我不明白,我们是夫妻,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人。”
沈知裕见裴言似乎有陷入了魔怔中,他叹了口气。
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会因情爱困顿至此。
苏城临着泠泽湖运河,城内多水巷,错落的河道分布在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