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厢拿水洇湿,经过控制变量法,她发现——
笺纸上,岑霁所书的字迹仍完整;而她所书的字迹模糊不堪。
为使手语册保存时间更长更完整,她特意割肉忍痛,150文一刀的益州麻纸,80文一锭的松烟墨,说买就买。
结果,这高价的松烟墨,竟有问题。一锭墨,可是足足能买10盒马蹄酥呢!
姜幼安拿起无法再使用的一张麻纸,益州出的麻纸果真洁白坚韧,摸起来厚实平滑。
只可惜……
她又瞥了眼卷书案砚台中磨好的伪劣松烟墨,无语一笑。
纸基础,墨就不基础。
姜幼安收拾好案发现场,唤亲自买松烟墨的春蕊来厢房,“你这买的松烟墨倒香,打哪买的,日后只管去这家铺子。”
春蕊暗骂一声这姜娘子蠢笨,回道:“禀娘子,是西市的陈氏墨坊。”
她早已串通打点好,毫不担心姜幼安去对账。
姜幼安揣上剩余的半锭假墨去了陈氏墨坊,一查,账簿对得上,但墨对不上。
“这位娘子,你看看,”墨坊店伙拿起一锭墨,上下翻转,“我们陈氏墨坊的墨锭皆有陈字烙印,而你这锭墨没有啊!”
“可这……”不就是在你们这儿买的,白纸黑字上写得明明白白,姜幼安急得脸都红了。
店伙摆摆手送客,竟还冤枉她:“你这小娘子生得貌美,心肠怎如此坏!拿滥竽充数的墨来换好墨。”
周围的顾客听了,纷纷往她这边看热闹,投来鄙夷的目光。
姜幼安被一道道刀子般的目光瞧得浑身难受,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做局。
一定是被做局了。
坑蒙拐骗的墨坊不认账,姜幼安也别无他法,如今再写手语录也来不及了。
她揣上墨锭以及几份还算完好的麻纸,走进虚明院。
打算提前预支下解药。
抑或是,打探些岑霁的消息。
一直跟踪姜幼安的飞云察觉她所行的路径正是虚明院,他翻上院墙又跳下来,装作偶遇。
他演技不详地挠挠后脑勺,“姜娘子,好巧,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姜幼安低垂着头,声微如蚁:“找……找霁郎君。他可在虚明院?”
“不——”飞云本想回绝,不欲这姜娘子来叨扰自家郎君,上次她对自家郎君的造次对他产生了很大阴影。
却正好对上姜幼安抬首的一张脸。
琥珀色的深邃眼眸中像是碎了朝露,好看的眼尾染上绯红,明显是刚哭过。
飞云霎时间心一软,接上方才的话头:“不——不可能不在。姜娘子,随我来吧。”
他为自己找了个妥当的理由,自家郎君前几日还过问了姜娘子,且派他跟着她,万一他想亲自审审她呢?
飞云自觉是携犯人,犯人姜幼安却感激不尽,只觉飞云比他主子强上千万倍。
完全没有发现做戏做全套的飞云,手暗握匕首对准她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