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泠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强压下心头那股子邪异翻涌的感觉。
自己这条道,怕是已经彻底偏离了正常的武学路数,正朝著不可名状的深渊一路狂奔。
得找个时机,好好向陈老头子討教一番,这凝罡境之上,究竟是何等光景。
她胡乱擦拭了身子,水珠自那层仿佛覆著玉光的肌肤滚落。
换上一套乾净的衣物,总算有了几分人样。
推开门,晏清河果然还等在廊下,负手而立。
雨后的微风带著湿意,吹拂著他的青衫衣袂。
“哥。”
晏清河“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指了指廊下的石凳:“坐。”
晏泠音依言坐下,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
今日对方的眼神,比往日多了些探究。
“升任副指挥使了?”
晏泠音点点头。
这事儿,估计全凉州府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瞒的。
晏清河嘴唇微动,似有万语千言,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嘆,又將话咽了回去。
音儿。。。。。。终究是不一样了。
镇妖司副指挥使。
如此身份,在这偌大的凉州府,已然算是一號响噹噹的人物。
日后,又有几人敢轻易招惹?
他忽然觉得,以往那些替她操心的琐事,如今看来,竟有些可笑。
晏泠音已经成长到他需要仰望,甚至,足以庇护整个晏家的存在。
而自己。。。。。。终究是什么也帮不上。
晏清河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成拳。
半晌,他轻声问:“累么?”
晏泠音正琢磨著那《覆海吞元真意》的邪门之处,闻言一怔,隨即摇头,嘴角扯了扯,试图露出个轻鬆点的表情:“还好,就是蚊子多了些,还有些不长眼的野兽,送了些零嘴。”
她捡著些许路途上的趣事说了几桩。
譬如某只蠢笨山魈如何自己撞死在石头上,又或者某处风景如何奇诡。
至於斩妖的部分,她只字未提。
晏清河静静听著,眸光深沉。
待她说完,他忽然开口:“音儿,我已经修书让父亲將家中田產铺面尽数变卖,不日便会启程,举家迁来凉州府。”
“啊?你这是。。。。。。”
“凉州府衙缺人,我去谋个差事。”
晏泠音眨了眨眼。
这便宜老哥受什么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