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许副指挥使,就是过来看看,你这屋子,风水还行不行。”
“晏副指挥使如今贵人事忙,还能拨冗来我这小小的玄狼院,倒是稀客。”
晏泠音浑不在意,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她往前凑近两步,打量著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许副指挥使这话可就见外了,您这玄狼院,风水好得很,不然怎么能栽培出我这么个能一步登天的下属?我这不是刚得了新差事,特地回来,想沾沾您这儿的仙气,顺道请教一二。”
这番话,七分玩笑,三分认真,却也算不轻不重地拍了个马屁。
许白握著茶盏的手指地鬆了松,终於抬眼,目光在晏泠音身上那身崭新却略显宽大的副指挥使官服上扫过,哼了一声:“仙气?我这儿只有血腥气,晏副指挥使如今怕是闻不惯了。”
话虽如此,他语气里那点子尖锐,却已然散去不少。
他倒也不是真箇小肚鸡肠,非要跟一个丫头片子置气。
只是自己辛辛苦苦熬了多少年才坐稳的位置,人家一趟差回来就平起平坐,心里那点鬱闷,总得找个由头髮泄一二。
如今晏泠音姿態放得低,他那口气也就顺了。
晏泠音也不点破,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彆扭,自顾自道:“闻得惯,闻得惯,对了,许副指挥使,还有桩事想请您行个方便,我先前在您麾下时,带的那几个小子,用著还算顺手,皮实耐用,如今我新开一营,缺人手,您看。。。。。。”
许白放下茶盏,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沉吟片刻,才道:“你想要,便带走就是。玄狼院不缺人,缺的是能扛事的人。”
像晏泠音这般,就是能抗事的人。
只不过还没抗起来,已经走了。
白费了他那么多心思。
这也是他鬱闷的原因之一。
他顿了顿,看著晏泠音那张依旧带著几分稚气,眼神却已然老练的脸,终究是没忍住,多提点了几句:“晏副指挥,你如今已是副指挥使,与先前当总旗,不可同日而语,新开一营,桩桩件件,都得你自己去爭,去抢。”
他瞥了一眼晏泠音腰间那块崭新的副指挥使令牌:“还有,少跟那些府衙的官老爷们腻歪,咱们镇妖司,靠的是刀,不是嘴皮子,陈指挥使为何放任你去应酬?那是敲打,也是试探。”
晏泠音闻言,脸上的嬉笑神色渐渐敛去,点了点头,神情认真了几分。
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她前世多少也见识过些。
只是换了个世界,规矩不同,但人心大抵相通。
许白这话,虽不中听,却是实打实的经验之谈。
“多谢许副指挥使提点,我记下了。”
许白摆了摆手,重新拿起一份卷宗:“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在你,没事就回你那新营头去,別在我这儿杵著,碍眼。”
晏泠音却没走。
“许副指挥使。”
“。。。还有事?”
“我想请您,帮忙打听一个人。”
许白握著卷宗的手指紧了紧,片刻之后,才將那捲宗缓缓放回桌面。
他盯著晏泠音,目光中带著几分审视。
“什么人?”
晏泠音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顿,沉声道:
“內司。。。陆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