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早做谋划,待到子孙式微之后,又怎么得了啊?”
胡惟庸嘆了口气,放低了些声音,又趴在胡翊耳边悄声说起道:
“叔父再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你身为駙马,不可能再去纳妾,没有別的女人为你生养,仅凭藉公主將来生下的极少数几个子女,是不够的。
此时若没有一个偌大的胡家家族在身后托底。
我的侄儿啊!
你这一支,百十年后又该如何自处?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將来你这一脉的子孙们想想了。
你已是个二十多岁的大人了,也该有这些考量啊!”
胡翊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他赫然间发现,叔父和李相的这番话,竟是对的!
而且还全无差错。
站在自家的角度上来考量,正因为怕子孙的阶层滑落,才要扩张家族势力。
不止要扩充胡家,还要儘可能的扩充人脉,为將来考量。
毕竟,自古以来就崇尚这个。
熟人手里好办事。
多一个熟人多一条路。
如此一来,即便后代子孙不显,依旧可以凭藉关係东山再起。
听了他们的话,胡翊好像弄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都会忠心的依附在李善长的手下了。
从华云龙、费聚、陈寧、涂节、朱亮祖—这许多的功臣们,再到自己这个近乎是著了魔的叔父。
他们都是如此的簇拥著李善长,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
归根结底,还是这“利害”二字打动了他们。
甚至,如果胡翊认真思考他们的话,也会发现,其实这些诱惑是自己也无法拒绝得了的。
但这些诱惑,同样也是一种诱祸!
正因为深陷进其中,反倒忽略了最表面上的事。
他们如此做事,四处安插著自己人,欺上瞒下。
这是极大的破坏皇权,朱元璋又岂会容得下他们?
一想到此处,胡翊依旧是坚守著自己的本心,反劝起了叔父道:
“叔父和李相的谋划,確实极为长远,
但侄儿还是那句话,当今陛下精力旺盛,可不是那宋朝垂拱而治的皇帝可比。
与这样一代雄主爭权夺利,下场一定极为惨烈,只恐叔父的千年世家大族计划还未功成,便已经被当今陛下削了脑袋。
故而,侄儿还是这句话,丞相这个位子天生便站在皇帝的对立面。
贪图此位者,必定下场悽惨,侄儿还请叔父要再思再想,万不可因此陷入利令智昏的地步。”
说罢,胡翊拱手告辞道:
“看在叔侄情面上,我已將陛下的心思透露给李相和叔父,如何抉择就是你们的事。
既然堂妹在此安好,今日多有叨扰,侄儿就要告辞了。”
胡翊起身便推开房门,站在书房外,拱手作別道:
“李相,叔父,告辞。”
“喉·——·!”
胡惟庸长嘆一声。
看著眼前这个不听劝的侄儿,他真是气急败坏到想要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