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从一场火灾现场抢救出来的,原主是个十二岁男孩,全家遇难,唯他幸存。
他在船上写道:“那天我躲在衣柜里,听见妈妈最后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想告诉她,我听见了。”
展览闭幕当晚,袁婉青独自留下整理展品。
她正准备收起回声墙上的便签时,忽然发现一张未署名的纸条,夹在缝隙中:
>“我也有一艘船,沉了很多年。
>我不敢放,怕没人接。
>可今天我看到了这么多光,我想试试。
>我的儿子,如果你还活着,请告诉我,你过得好吗?
>??一个不敢署名的父亲”
她小心翼翼将纸条收好,放入“寻亲专案”
档案袋。
这类匿名求助已有十七例,最长的一位父亲寻找失踪儿子已二十三年。
他们不敢露脸,不敢发声,却在某个深夜,悄悄写下这些字,像在黑暗中点燃一根火柴。
她知道,这条路还很长。
但就在她关灯离开时,前台值班员叫住她:“袁老师,刚才有个老太太来过,留下这个。”
是一只竹编的小篮子,里面装着二十几只手工折的纸鹤,每一只翅膀上都用铅笔写着日期,从一个月前开始,一天一只,整整齐齐。
纸条上写着:“我孙子去年走丢了。
警察说希望不大,可我还是每天折一只。
今天看到你们的展览,我想……也许他也在某个地方,等着有人听见他的声音。
这些鹤,请帮我放进湖里吧。
万一他变成星星回来了,能看见。”
袁婉青抱着竹篮走出图书馆,夜风清凉。
她走到人工湖边,轻轻将纸鹤一只只放入水中。
它们随波轻荡,像一群温柔的候鸟,执着地飞向未知的归途。
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渐次熄灭,唯有心理咨询中心的窗口仍亮着。
她知道,那里还有人在等待倾诉,有人在学习倾听,有人正提笔写下第一封不敢寄出的信。
她抬头望天,云层稀薄处,星光点点。
她轻声说:“我们会一直在这里。
无论你沉没多久,无论你漂了多远。
只要你愿意发声,
我们就不会停止打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