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传来更声。归允真整个人蜷在林炎怀里,轻声道:“王城来的信,我看了。”
“嗯。”林炎低低地应了一声。
“明天有这么大的事,你还……”
“嗯?”
“受不了你了!”
“真受不了你就,别动了……”林炎声音比平日更哑了十分。
“你说不动我就不动?是谁先动的手?啊!”归允真终于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喊。
“自找的。”
归允真终于抖起来,他勾住林炎的脖子,颤颤巍巍地道:“你前阵子刚大耗元气,还是别……别……”
这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我……我错了,哥,你没伤元气,是……是我伤,我伤了,好哥哥,求你了……”
林炎哪里招架得住这样的软语,登时放轻了力道。归允真喘了两口气,嘴巴便又闲不住:“我不过躲了两天懒,你就这么对我,你……”
“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手下留情
夜最深的时候,连营帐外的篝火都熄了,更夫打起了瞌睡,巡逻的士兵正在换班,主帐之外,空无一人。
从很远的地方,吹来一阵风,掀起门帘的一角,发出“啪啦”一声。
帘幕重新落回原处时,帐内已经多出了一个人,从头到脚全都裹在黑衣里的人。
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这个人,就如凭空从门帘的影子里诞生,此刻已彻底融化在沉沉的夜色里。
手中匕首已被握得滚烫。他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走进内室,走到床畔。
床上的人睡得正香,鼻息沉稳绵长,可见他内功极高,然而,呼吸之间,偶尔能听见些许杂音,说明他最近大耗过功力,睡前或许还费过心神,此时身体正处于最疲惫空虚的状态,也是最为嗜睡的时候。
匕首被一寸一寸地提起。慢极了,也静极了。
当锋锐无比的刀尖终于举到沉睡的人头顶的时候,蓄力了半晌的手臂猛地扎下。
刀锋被精心地用墨涂成纯黑的颜色,哪怕极速挥舞之时,也照不出一丝光亮。
顷刻间,削铁如泥的匕首就要狠狠穿透脆弱的咽喉——床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
“手下留情!”
片刻前还在熟睡的人,显然已来不及躲开飞速朝他刺来的匕首,他只是呆呆地躺在床上,大声地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惶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