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人都点了点头。这份由欧洲几位教授、专家学者联名发表的报告,最近在贵族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报告通过大量的医学案例和统计数据,证明了近亲通婚对后代健康的严重危害。
“我们在维也纳的人报告,”卡尔曼先生压低声音,“弗朗茨准备通过议会,推动新的贵族立法。据说要取消贵族的一些特权,例如贵族在军队里面的军官特权,还要鼓励贵族与平民通婚。”
“什么?”弗拉季斯拉夫伯爵差点跳起来,“他疯了吗?”
“他没疯,他只是太理想主义了。”卡尔曼先生冷笑一声,“他想要建立一个#039;现代化#039;的帝国,一个不再依靠贵族血统,而是依靠能力和忠诚的帝国。多么美好的理想啊,可惜。。。”
“可惜他忘了,这个帝国就是建立在贵族体系之上的。”斯维登科男爵接过话头,“动了贵族的利益,就等於动了帝国的根基。他不死,谁死?”
“呢,也没那么夸张吧。”弗拉季斯拉夫伯爵摸了摸鬢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玩意他又不可能强制推行。就算立法,也应该是自愿的。贵族们大不了继续按老规矩来,不跟平民通婚就是了。”
“天真。”卡尔曼先生摇了摇头,“你以为只是通婚这么简单?这只是开始。贵族们会担心起来的,如果帝国政府对贵族婚姻都要干涉,那么后面土地继承问题要不要干涉?服役、法庭上的一些贵族特权呢?”
“更可怕的是,这份科学报告让贵族们感到被羞辱了。几百年来视为荣耀的血统纯正,突然被说成是退化#039;和#039;疾病的根源。这比直接剥夺他们的財產更让人无法接受。”
“而且,据说皇帝还准备设立优生学委员会,对贵族子女的健康状况进行统计。这简直就是在贵族的伤口上撒盐。”
“听,先生,这、这不大可能吧。”弗拉季斯拉夫伯爵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是皇帝啊,他怎么可能要推翻他自己的统治根基。”
“那我们就诱导这些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种恐慌放大。让那些保守的贵族相信,弗朗茨这个改革派皇帝,步子迈得太大了。今天是婚姻,明天就是特权,后天可能就是贵族制度本身。”
卡尔曼先生露出一丝微笑,“弗朗茨在帝国內部的敌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不仅是我们这些民族主义者,还有那些因为反贪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官僚,以及感到地位受到威胁的传统贵族。”
“我们现在要做的,”他环视眾人,“就是联合这些力量。在必要的时刻,一起向维也纳发难“必要时刻?”一位老绅士有些疑惑,“您是指。。:”
“我有预感,不远了。弗朗茨树敌太多,而且还在不断製造新的敌人。他现在要对德兰士瓦用兵,如果这场战爭不顺利,或者伤亡太大,那就是我们的机会。如果这场战爭他贏了,那就等下一场,又或者是经济危机,总有一次,他会失败的。”
“失败会让人们质疑他的所有政策,包括那些改革。”卡尔曼先生点点头,“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轻轻推一把,整个帝国的保守势力就会团结起来,要求限制皇权,恢復各民族的自治权。”
“没错。所以,继续我们的工作吧,诸位。”卡尔曼先生重新变得精神抖数,“波兰人、捷克人,克罗埃西亚人,还有波士尼亚人,甚至一些心怀不满的希腊正教贵族,这些都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
“记住,”他最后强调道,“我们暂时不需要发动革命,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施加压力。帝国內部的撕裂会自己加剧的,只要弗朗茨不放弃他那颗渴望中央集权的心。”
“明白了,主席先生。”眾人纷纷点头。
“那么,散会吧。”卡尔曼先生挥了挥手,“下次聚会的地点和时间,我会另行通知。斯维登科,你留一下。”
其他人陆续离开了房间。斯维登科男爵有些志芯地留了下来。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卡尔曼先生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告诉我实话,坎特雷克伯爵的死,真的与你无关?”
斯维登科男爵迎著卡尔曼先生锐利的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发誓,真的不是我做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蹺。”年轻人皱著眉头,“能够潜入总督官邸杀人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且选择的时机如此巧合,正好是在我们准备动手之前。。:”
“你是说,有人在利用我们?”
“或者说,有人想要嫁祸给我们。又或者只是一个巧合。主席先生,我觉得也有可能是真的自杀,他作为一个有荣誉的贵族,还是弗朗茨皇帝的好友,但是却创下这么大的祸来,自杀也是有可能的。”
“自杀吗?行了。”卡尔曼先生摆摆手,“你去一趟维也纳,找我一位老同学,问问他这件事的情况。”
“我吗?”斯维登科男爵面有难色,他可真的下命令要杀这位总督来著,而且自己还是个民族主义者,这不算是自投罗网吗?
“放心。他不会出卖你的,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要多了解一下情况。”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