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娃娃跑出屋子,高兴地大喊:“放烟火罗,放烟火罗。”
谁家的窗子被推开,探出一颗脑袋,望向夜空:“真好看啊。”
正院里,徐南芝刚服下药汤,正欲就寝,兀地听到外头的声响,不由得问:“谁家这个时候放炮竹?”
韩嬷嬷答:“是咱们府里呢。”
“咱们府里?”
“老奴听闻,是少爷在给少夫人放烟花。”
徐南芝气得直摇头:“混账东西,行事越来越张狂了。”
韩嬷嬷劝:“您别生气,少爷毕竟是年轻人,过几年自然就好了。”
徐南芝无奈叹气:“一个不诞子嗣的女人,哄着又有何用?”说完气呼呼地躺到了榻上。
望乡阁上,苏荷仰头看烟火。
璀璨的光芒映得她一双杏眼灼灼闪烁,好似映进了她的心海里。
即便知道不会在谢家久留、即便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但此刻她仍是高兴的、愉悦的。
绚烂的烟火让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过往,让她倾刻间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有爹爹和娘亲在身边的日子。
她由衷感叹:“真好看啊。”
她高兴,他自然也高兴。
他说,“我之心愿,娘子喜乐、安康。”
她转眸看他,明明暗暗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照亮了他轻扬的嘴角,也照亮了他满目的温柔。
她问:“夫君为何待贫妾这样好?”
其实她是知道原因的。
自茶肆那件事之后,他便这样处处迁就讨好她。
没错,他在愧疚,愧疚自己曾经疑她。
他吻了吻她的额。
他说:“因为和和是我的娘子,我自然要对自己的娘子好。”
他的语气很温柔,也很坚定。
有那么一刻,苏荷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她怕,怕那份温柔的坚定。
她喃喃低语,“遇到夫君,本也是贫妾的福气。”
只是这份福气,是她偷来的,亦是她迟早要还回去的。
唯愿此刻即永恒。
她踮起脚,主动地吻住了他的唇。
漫天的烟火里,漫延着无边无际的甜蜜的味道。
接下来几日,谢无痕依然忙得早出晚归。
苏荷则让张秀花去打听城外那片瓜地的情况,并选定了一个最合适的瓜棚。
随即她吩咐阿四再去细细打听刘达忠女儿女婿的情况,毕竟这才是刘达忠的软肋。
两日后阿四来禀:“刘达忠的女儿叫刘娇,性子跋扈如母大虫,附近居民没人敢招惹她,听说连她的夫婿宋声也对她忍无可忍,时常在外借酒浇愁,如今还染上了赌瘾,动不动就要去赌坊玩上几把,前几日还因为欠下不少赌债而被刘达忠狠揍了一顿呢。”
苏荷神色微敛:“如此,甚好。”
随即她翻出了自己的嫁妆,将一撂银票递给张秀花:“姑姑,你找个中间人,引诱宋声借银票。”
张秀花有些心疼:“需要这么多银票么?”
苏荷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尽管让他借去。”
张秀花应了声“好”,随即出门办事。
苏荷还出城去了一趟瓜棚,算是熟悉四周地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