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觉得不可思议:“他可是在皇宫、在这么朝臣的见证下害人性命,这也会……没事么?”
谢无痕无奈叹了口气:“皇上暂时不会取他性命。”
毕竟只有周元泽活着,皇上才能找到多福娘娘生下的那个孩子。
苏荷不解:“为何?”
谢无痕自是不便多说:“皇上自有皇上的安排,娘子勿要操心。”
阳光下,他俊逸的面容里带着几许冷峻,也带着几许柔和。
苏荷自是识趣,不再多问。
随后有两名皇家侍卫护送周元泽离开,有更多的侍卫在将人群一一驱散。
众人再次回到了嘉德殿,再次举盏共饮。
整座皇宫又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好似刚刚的命案并未发生,好似那位不知名姓的宫婢也从未存在过。
毕竟只要皇上不追究,那宫婢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奴。
命贱如蚁,谁会在意呢?
参加完宫宴已是午后。
谢无痕先将苏荷送回府,继而去书房处理公务。
吴生禀报:“皇上给的卫队已分布在周家四周,但凡周元泽有任何风吹草动,定然逃不过咱们的耳目。”
谢无痕道了声“好”。
吴生满腹疑惑:“今日那周元泽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在宫里做出那等蠢事来?”
谢无痕沉声回:“有人在他的酒水里动了手脚。”
吴生一顿:“今日可是宫宴,谁这么大胆?”
谢无痕神色微敛:“若是皇上呢?”
吴生瞪大眼眸:“为何?”
“今日皇后病得蹊跷,周元泽也蠢得蹊跷,这背后之人除了皇上,还能是谁,或许,皇上要开始削弱周家在朝中的影响了。”
吴生如梦初醒:“如此,太子的储君之位岂不是不保了?”
谢无痕答:“权力地、争斗场,就看谁是最后赢家了。”
此时未央殿里。
皇帝唤来赵富:“你派人去查一查李泰安原配,郭氏的家族,最好能拿到郭氏的画像。”
赵富有些懵:“那李泰安不过一中州长史,皇上查他的原配……做什么?”
皇帝冷着脸:“朕让你去查,你便去查。”
赵富连忙垂首应“是”。
次日清早,赵富便进殿禀报:“皇上,查到了。”
皇帝言:“说。”
“那郭氏的出身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商贾之家,家中长女,及笄不久便嫁入李家,后因李泰安养有外室而气得一病不起,之后便溘然长逝。”赵富说着从袖间掏出一幅画卷:“这便是郭氏的画像。”
皇帝接过画像,徐徐打开,目光落上去的瞬间神色也迅速黯淡了下去——画像里的人不是她。
终归是他异想天开了。
他沉沉叹了口气,喃喃低语:“或许就是个巧合吧。”说完重新卷起画卷,随意丢在了一边。
赵富听不懂皇帝话里的意思,却也不敢多问,却也能揣测到,皇上或许是想念多福娘娘了吧?
此时苏荷也在想念自己的娘亲。
当年娘亲也如那名宫婢那般承受过周元泽的百般折磨吧?
而最终,娘亲也如宫婢一样因受辱而丢命;最终,周元泽也安然无恙地继续做着他的周家大少爷、继而做着高高在上的奴仆们的主子。
苏荷再次拿出了那本贩铁的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