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胆小怕事,今日
好不容易挺起腰板大胆一回,竟是于事无补。既然她对付不了这个白老儿,那她便赶紧去搬救兵,旁边融洞不是还有方亦成么。
张秀花拍了拍手上的泥灰,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出了洞。
此时在这间小孔融洞里,白今安已稳操胜券。
他睥睨着蒲团上的苏荷,“既然没了打胎药,那老朽便只能以法阵杀胎了。”
苏荷暗暗握拳:“何谓以法阵杀胎?”
白今安沉声答:“便是在开启法阵后,第一步杀胎,第二步供血。”
苏荷咬着齿关:“你若敢杀胎,我必以命相搏。”
白今安哈哈大笑:“你以为,老朽会惜你性命?”
苏荷反问:“你不是需要我给白辰供血五年么?”
白今安再次哈哈大笑,笑得颠狂,“姑娘果然还是太年轻。”
苏荷神色紧绷:“你此话何意?”
白今安满眸得意:“五年不过是个说辞而已,说白了,老朽不需要你给辰儿供血,老朽要的是你给辰儿换血,更直白点说,老朽不仅要取你的血,老朽更要取你的命。”
苏荷向来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却从未想过自己竟被这个白发老儿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道了声“卑鄙无耻”,兀地抽出发间簪子起身朝白今安刺过去。
白今安以闪电之速抓住她的手腕,再次将她摁回到蒲团上,冷声警告:“垂死挣扎,负隅顽抗,是没用的。”
他说完松开她,继而起身念咒,徐徐开启法阵。
须臾间,苏荷便感觉有某种巨大的力在朝她围拢过来。
若说那是力,不如说那是风——一股强劲的冰冷的风,冷得刺骨,冷得钻心,冷得她意识迷离恍惚。
她喃喃低语:“我不要换血……不要死……孩子不要死……”
她的低语断断续续,渐渐消失在一阵又一阵的冷风里……
那股冷风却让蒲团上的白辰渐渐苏醒。
他看到了瘫软在地的姐姐,也看到了正盘腿而坐闭目施法的阿翁。
他一眼认出了阿翁的招式,那是枯骨掌,一种夺人性命的功法。
白辰大惊,急忙从蒲团上爬起来,去唤苏荷:“姐姐你醒醒,姐姐你不能睡过去。”
苏荷被他摇醒,喃喃唤了声“白辰”。
白辰殷切交代:“姐姐切记别面朝阿翁,须得背过身去,方能稍稍避开他的掌风。”
苏荷点头应“好”,继而吃力地在蒲团上转了个向,背过身去。
刚一背过身,那股冷风的酷烈程度果然小了许多。
白辰安顿好苏荷后,急忙上前跪在了白今安面前,磕头苦求:“阿翁您就收手吧,别害人性命了,阿翁,辰儿求你了……”
白今安仍在挥动双臂施法,片刻后慢悠悠睁眸:“辰儿,你且回到蒲团上去,阿翁很快就能给你换一副体魄,换一副容貌了。”
白辰哭着回:“辰儿不需要换体魄,也不需要换容貌,辰儿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阿翁就别再执着了。”
白今安沉声叹息,继而掷地有声:“辰儿已到弱冠之年,怎能如此不懂事,你难道忘了你父亲的死吗,他可是被外戚欺压而死啊,老朽咽不下这丧子之痛,辰儿也万不能忘记这血海深仇,如今老朽已将自己塑成皇帝的模样,待辰儿换完血有了强健的体魄,老朽再将辰儿塑成皇子的模样,届时寻着机会,咱们便让这赵家天下变成我白家的天下,届时若谁还敢欺辱咱们,咱们便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辰开始呜呜大哭:“辰儿不要做什么皇子,辰儿不要什么天下……”
此时背朝他们坐在蒲团上的苏荷已是心中大惊,这个白今安果然不简单——果然是狼子野心啊。
他那张脸也果然是通过塑骨,塑成了当今皇帝的模样。
想到此,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对抗那无处不在的酷烈冷风。
她万不能让自己死在这孔融洞里、死在这个白老儿手里。
白辰仍在殷殷苦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