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回答,知树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扫过众人的脸:“可有人认识?”
颜如玉淡淡开口:“那就问一下他认识谁。”
知树再次用力一踩,似乎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呜呼唉哟地喊了起来:“林医官,林医官,快救救我。”
林医官连忙摆手:“你莫要胡乱攀咬!我如何认得你?”
那人疼得涕泗横流,嘴里胡乱喊道:“林医官!你说王医正让你派小人将药方偷走,怎么现在又不认了?你们不能过河拆桥啊!”
王医正闻言,小眼睛眯了眯:“太医局里谁不认识本官和林医官,你这么攀咬,又意欲何为?”
他又不解恨地上前踩住那人的手指:“说!谁让你诬陷本官的?桑医官的药方,于本官有何用处?”
那人不住吱哇乱叫:“林医官,不是你说桑大夫在研制鱼口病的药方,要小人仔细盯着些吗?你们不认账,那别怪小人不客气!”
王医正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大胆!鱼口病本就无药可治,你竟这样胡说,可见背后是人指使!快给本官带回太医局,仔细审上一审!”
“王医正,”颜如玉缓缓站起身来,“人是本使抓的,你要带走,可说不通。”
“指挥使大人,此人不过一个小吏,连品级都没有,可送不到直使衙门。”
颜如玉点点头,似乎很认同王医正的话。
他背过身,暮色将他高大的身躯笼罩。
忽而,他转过头,勾唇一笑,如一头嗜血的豹见到了猎物,迅速露出致命的尖利爪牙:
“来人,将王医正和林医官带走,关进直使地牢,慢慢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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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抓本官?!”王医正白白净净的脸涨得粉红,“本官犯了何罪?”
暮色下,颜如玉一展袍袖,银线绣成的獬豸纹在暗处泛着冷光。
从知树手中接过一卷卷轴,他的指尖轻叩着卷轴,姿容神情皆晦暗不明,声音如冰冻三尺的漠湖:“绣使抓人本就不需要定罪,既然王医正非要问,本使正好今日开了直使衙门的案牍库,你的罪名,不如你自己来定?”
说罢,他将卷轴啪地甩在青砖上,骨碌碌地滚到王医正的面前。
颜如玉眸光犀利,薄唇微挑:“汲县水患一出,本使早就着人报到太医局。几个太医先行,而你负责派人运药草。你挑挑拣拣找了几个相熟之人,两日一夜的路,你却住店三晚,吃酒看戏两次。”
王医正眼皮子惶恐地抖起来:“胡、胡说!本官就没去汲县。”
“你的确没到汲县。”颜如玉伸出脚将那卷轴一挑,卷轴展开来,靴尖点了点上面的朱批,慢悠悠地念道:
“十月初七,你让人以路途被山石堵塞为由,绕道至浚县,在‘醉仙楼’包下二楼雅间观赏《单刀会》。席间,你们四人喝了七壶醉仙酿,又点了四个小伶人陪着,酒菜和看戏的银子共计二百三十七两,报的是赈灾的款项”
王医正越听越心惊,满头冷汗往外一股一股地冒着。
偏偏颜如玉还没有念完,靴尖又点了点卷轴的另一处:“这出关公单刀赴会的戏码,本赞忠义胆魄,你却指着台上的关公大笑:‘如今朝堂上衮衮诸公,谁不是一边跪着喊万岁,一边搂着金银睡?忠心有什么用?勇毅侯府、肃国公府一片忠心,还不是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