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凛深那毫无波澜的话音落地,四下死寂。
他平直的字眼,组成了一幅旁人无从想像、却足以让任何听闻者骨髓生寒的地狱图景。
空气中流淌的沉重,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路家四兄弟无人开口。
路砚南目光沉沉落在季凛深的侧脸上,眼神复杂。
路池绪猛地扭过头,目光死死钉向那条通往囚禁室的长廊尽头。
季凛深那晚在车上说的那些话,瞬间清晰迴响在耳边,结合眼前这轻描淡写却更加残忍话,路池绪只感觉胸腔被什么压住,让他有些难受。
他深呼吸,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痛惜与怒意。
路祁筠扭头,目光同样看向长廊。
路简珩站在季凛深旁边,视线紧紧锁定季凛深。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满了沙砾,发不出一丝声音。
到底是怎样的炼狱,能让一个人被逼去数著看亲人的死亡次数?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个看似强大的妹夫,一无所知。
季凛深神色平静,放在身侧微抖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静。
將哥哥们眼中那无声翻涌的惊骇、沉痛以及难以察觉的心疼尽收眼底。
心疼?
季凛深心中一怔,隨即垂下眼睫,自嘲勾了勾唇。
是他看错了吧,他们应该只会忌惮他,畏惧他甚至厌恶他,怎么可能会有心疼。
最多。。。有几分怜悯罢了。
他喉结滚动,没有解释。
下一瞬,他已面无表情地抬腿,肩背挺得笔直,径直越过僵在原地的哥哥们,朝著出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冰冷的光线勾勒著他頎长孤峭的背影。
挺直的背脊却像一道坚硬的壁垒,隔绝了所有可能的窥探与怜悯。
將那段浸满鲜血与绝望的过往死死封在身后,只留给兄长们一道决绝阴冷的剪影。
直到季凛深的脚步声消失在幽深的走廊尽头,沉滯的空气才稍稍流动。
几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彼此的眼神中,都清晰刻印著同一种情绪,是震惊褪去后,不容置疑的心疼。
季凛深走出眾人视线范围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