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后的目光彻底消失,那一直紧绷的脊背,微不可察地鬆弛了些许,泄出一点压抑太久的疲惫。
他沉默地穿过空荡的走廊,走向室外停车坪。
楚启急忙下车想拉开车门,被季凛深抬手阻止。、
他走到车前,自己伸手去开车门。
指尖即將触及冰凉的车门把手的剎那,他的手指蜷缩一下,动作顿住了一瞬,才用力握住。
他迅速坐进后座,车门“砰”地关上,隔绝內外。
车內空间密闭。
季凛深靠进椅背,缓缓闔上眸子。
楚启从后视镜小心瞥了一眼,只见自家少爷闭著眼,眉峰蹙起一个深刻的结,唇抿得死紧。
他的右手搁在腿上,食指的指关节正无意识地、反覆地抵著拇指指腹按压。
一下,又一下。。。
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此刻並不平静的內心。
他是故意的。
在路砚南提出將人带到他地盘审讯时,故意提议来这里。
这个关著他生父、也锁著他最黑暗过去的牢笼。
这不是偶然,而是精心计算后的暴露。
他太清楚里面是什么。
是一块丑陋的、流著脓血的陈年伤疤。
他选择在路家兄弟面前,亲手揭开这块疤。
將自己最阴鷙、最冷酷、最不被理解的报复方式,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们眼前。
他將自己脱光了,不仅是在展示父亲的惨状。
更是把自己灵魂深处那片被血与恨浸透的阴影,赤裸裸地扔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扔在了路时曼至亲之人的脚下。
他就是要让他们看见,看见他是如何从那条路上爬出来的,看看他骨子里浸染的墨色到底有多浓。
他想知道,在目睹了这血淋淋的真相后,他们对他这个“妹夫”,还剩下多少包容?
是会转身就劝时曼远离他这个恶魔,还是会。。。
心底某个他拼命想压下的角落,其实藏著一点微弱到近乎虚幻的期待。
期待他们能理解这片黑暗的成因,哪怕只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