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毕业,岑溯退出班级群。拿到三中的通知书后,他删除所有老师同学的联系方式。
噩梦没有消失,它偶尔出现,每一次都让岑溯防不胜防。
至于唐骁……
“刑不逾,你有没有读过东野圭吾的《恶意》?”
刑不逾点头。
他读过,人类的意识是很莫名其妙的东西,发作时候比动物的原始冲动要恶劣得多。
“我始终认为,他对我的态度和书里颠倒黑白的嫌疑人很像,但又不太过火。”岑溯咬了咬嘴唇。
有意无意的小动作。
也许只是单纯看不惯。
“你说他认识莫相非,那可能是因为从莫相非口中听说我的事才这样。”岑溯说完叹了口气,而后释怀地笑了。
“我原以为,说出来会很难受。”岑溯说:“我妈带我去报案那天,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开口。”
“那时候怕么?”
“不怕。”岑溯沉吟片刻,改口,“好吧,有一点儿。”
“为什么?”
“因为莫相非说,他遭受那些都是因为我。”岑溯垂眸,摸了一把叶子,神色黯然,“他说得对,我是沉默的中立者,在无形中推波助澜。如果那天我在门口大喊一句‘老师好’,会不会结局不同。”
刑不逾罕见地没有安慰他,轻声说:“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岑溯“噗嗤”笑出声:“刑不逾,我没有罚你背书。”
“我知道。”刑不逾漫不经心,“月底要联考,我自检。”
岑溯趴在桌上,下巴尖尖磕在胳膊上,手臂挤压出红痕。
昨日之事不可留,岑溯只想今日、来日之事皆顺遂无忧。
“刑不逾你打什么电话大半天,我试卷都刷完了。”
刑不逾身后,门被砸得震天响。
岑溯听声识人,这么咋咋呼呼的肯定是邹鸣宇。
刑不逾的计划是同岑溯再腻歪两句挂断电话,眼下邹鸣宇大有不开门不罢休的气势。刑不逾皱眉拉开门,黑着一张帅脸对上邹鸣宇的嬉皮笑脸。
刑不逾举着手机,和岑溯的视频没挂断。
邹鸣宇舔着脸厚颜无耻地凑上来,乐呵道:“溯溯联考之后放五一节,一块儿出去玩儿啊。”
刑不逾额角青筋微跳,咬牙切齿甩邹鸣宇一巴掌,“喊谁溯溯呢。”
“刑不逾你这人特较真,又不是不带上你。”邹鸣宇一个风骚走位,躲开巴掌,仍道:“溯溯,不说话当你答应了,不见不散。”
刑不逾那边乱七八糟的,慌乱中挂断。岑溯在这边盯着屏幕,直到黑屏,喃喃:不见不散。
他隔着校服点了点早已愈合的伤疤。
除却泛起痒意,岑溯再回想不起它从前传来的痛楚。